水生看着南风芷诚挚的眼眸再也开不了口拒绝,再次行了跪拜大礼,“是,草民叩谢娘娘!”
“水生,以前的事情你连半点破碎的零散记忆都没有了吗?”南风芷有些无奈地看着跪拜在面前的水生,想要再扶起他,却还是收回了手,一切还是随他吧,否则他心里可能会更不自在。
水生默然无语,只是跪着摇了摇头。
“你是要一直这样跪着跟我说话吗?想想我们共患生死的时候……唉,罢了,然姑姑,你带水生好生歇着吧!”南风芷明白陡然悬殊的身份地位,水生一时恐怕还接受不了。
“是!”然姑姑答应了一声,带着水生下去了。
南风芷漫步在御花园,一池的芙蓉开得正好,粉色剔透的花瓣随风清白,似亭亭的舞女,摇曳生姿,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少时,南风家也有这样一池沁人心脾的芙蓉花,彼时,姐姐南风歌带着她也像今天这样闲庭信步,好不惬意!
“姐姐,你若还在,多好!”南风芷轻抚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芙蓉喃喃自语。
“今年的花似乎开得格外好些!”一声清朗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南风芷微微转身,却是圣上驾临。
“叩见陛下!”南风芷微微一礼。
“平身!”夜千寒单身扶她起身,面色淡然却目光灼灼,“朕正想着如画美景,如有良人当真惬意,你,就来了!”
“陛下谬赞,臣妾愧不敢当!”南风芷始终低着头,不曾看夜千寒一眼,即使心内早已是波海翻腾。
“退下吧!”夜千寒看了一眼身侧的李公公,李公公随即带领宫人逐一退下,芙蓉池畔就只剩下他和南风芷。
“今日身子可好些!”夜千寒轻轻捻起南风芷的下巴,看着她粉白的面庞,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谢陛下关心,臣妾安好!”南风芷看着一片明媚下俊朗的夜千寒,羽睫微微一颤,轻轻垂下掩饰心中的慌乱。
“你可是还在生气?”夜千寒的声音又添了几分温柔。
“臣妾不敢!”南风芷微微行礼,头埋得更低了。
“唉……,早知坐上那九龙座后,朕从此就成了孤家寡人,也许当年真的应该放弃那枚传国玉玺!”夜千寒看着南风芷恭谨的模样,甚至觉得她威胁他,与他反目的样子倒更让他怀念了。
“有得必有舍,况且陛下一代明君,是天下之幸,是百姓之福。”南风芷被夜千寒突然的一句叹息牵动了柔肠,这个男人即使不爱她,即使只把她当替身,她也否认不了他惊世的才华和得万人敬仰的尊贵。
“你?真的如此看朕?”夜千寒眸子闪了一闪,声音也带着几分轻快。
“陛下执掌以来,国力强盛,如果不是此次南国楚氏生出异心,真的是国泰民安了!”南风芷略有些遗憾,沿途看到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总是让她心怀感伤。
“楚家为什么要反?朕待他们还不够仁慈?”夜千寒望着明媚的景色,有惋惜,也有些愤然。
“仁慈,当然也是见仁见智!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甲之美玉,乙之瓦砾,好与不好,立场不同可能看法也不尽然!”南风芷似在回答夜千寒的话,又似乎意有所指。
世间的一切,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或者相同的人不同境遇,不同身份时可能就结果大相径庭,谁又能说得清楚。
“你们南风家是否也会觉得我不仁慈?”夜千寒突然话锋一转,从楚家直指了南风芷的母家。
“陛下,南风家如今是我哥哥南风烈执掌,我一介女流甚少参与家中朝事,只是陛下刚才说到,我心有所想,至于南风家,臣妾不知该如何评介。”南风芷真的想把自己心中的疑虑都说出来,想说自己两次被毒,想说自己被掳与南风语脱不了干系,但迂回百转,她终还是没说出口。
一切只是她的猜测,她并没有真凭实据,况且都是她的血亲,即使他们与她心生分歧,那也是他们南风家的家事。
“你终究还是南风家的人,朕不该问!”夜千寒看着南风芷,她与歌儿果然不同,如果是歌儿,她定然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
“陛下!”南风芷又是一跪。
“起来吧!进了宫,皇后与朕反倒更加生疏了,水生朕也如你之意,并且已经竭力寻找医治他的人了,你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朕会放在心上!”夜千寒转身看着远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皇后,一生中有没有可能爱上两个人,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南风芷的心像是被响鼓重重锤了一般,圣上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他已经觉察出了她不是姐姐南风歌了吗?
她心乱如麻地左思右想,抬头时御花园已空无一人,夜千寒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南风芷魂不守舍地回了凤翔宫。
“娘娘,您怎么了?”然姑姑看着南风芷脸色不对,赶紧迎了上来。
“无碍,想是日头下晒得了,姑姑我乏了,想歇歇了!”南风芷径自进了内殿,躺在榻上,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夜千寒最后对她说的那几句话。
直到日头偏西,南风芷也未尽水米,然姑姑有些焦虑地站在寝殿外候着,生怕南风芷有什么意外。
“姑姑,我要去面圣!”南风芷突然从寝殿出来,妆发都为休整就要去见夜千寒。
“娘娘您怎么了?梳完妆发再去不迟!”
“哦,寻常即可,不必太过华贵!”南风芷这才失魂般摸了摸头上松动了的金钗,回到了梳妆台前。
“皇后娘娘,陛下吩咐所以人等不得打扰!”小太监跪在夜千寒的寝殿外,战战兢兢,主子起冲突,倒霉的就只能是他们这些奴才。
“本宫只是劳心圣上御体,为他送来燕窝粥,怎得打扰,还不让开!”南风芷一挥衣袖,就喝退了门口宫人,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奴才纷纷跪地拜倒,脸色似有惶恐,南风芷本是要来跟夜千寒坦白自己的身份的,但看奴才一个个如此形容,心下有了疑虑。
一路穿过回廊,喝令奴才噤声,直到跨入大殿,刺入她眼眸的一幕,差点让她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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