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如嗜血般的嘴唇,半张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回忆跳动在晚秋的脑海,挥之不去……
鲜红的地毯一路延展,周围是宾客们欢笑祥和的脸。
一身洁白的米兰婚纱,长长的燕尾放在其后,映衬身子娉婷的晚秋,优雅皎洁。
身旁如刀锋般镌刻的棱角分明的俊颜,微微舒展,如鹰隼般的眼睛,仿佛将一切看穿。
他们在神父的面前,比肩站立。
没有人注意到新娘的脸,细微的变化。
她挽着新郎的手,“颢暄,你愿意娶我吗?”
晚秋莞尔一笑。
“我愿意。”新郎温文尔雅的一笑。
“你愿意要我的心吗?”
新娘晚秋的脸上浮现凄厉而悲怆的色泽,说着,她拿起匕首不紧不慢地刺入心脏,噗呲,一道温暖的血缓缓流出来。
晚秋朝自己的心用力剜进去,拿出一颗炙热的带着血的心,幽怨的眼神对上新郎大惊的眼眸。
“颢暄,你看,我可以给你我的心,我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众宾客欢笑的脸庞立刻收敛,一种可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近着新娘的婚纱由纯洁的白变成血一样的鲜红色。
微风一吹的瞬间,万朵皎洁典雅的百合变成娇艳欲滴的彼岸花。
声声凄厉的杜鹃啼鸣声,响彻全场。
婚礼变成了可怖的血腥现场……
刀绞般的腹部的疼痛让晚秋没有了意识,醒来的第一秒,晚秋的整个身体宛如飓风刮过后的一片风平浪静。
空空荡荡。
手术室外面,乐颢暄双手抱头,坐在长椅上,衣服上血迹斑斑。
乐颢暄做梦也不会想到,再次找回夏晚秋竟然是这样一幅局面。
“留大人还是留孩子?”
“大人。”
“不要,救救我的孩子……”
乐颢暄一闭眼睛就是晚秋被推进手术室,死死抓住他衣角,眼里闪烁的那种东西。
那大概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乐颢暄想起自己几岁时就是仅仅一门之隔,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被抬在担架上,然后一群人围得水泻不通,小小的他站在吵闹的背后,置身事外。
上帝在他的世界突然就按下了静音键。
恐慌,麻木。
然后,突然的某一个时刻,那个闸门突然开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感觉钻出来,换化变身为,成千上万的野兽将他的肉体撕碎,痛得鲜血淋漓。
一路上,孟雨晴都紧随其后,她紧握拳头,担心乐颢暄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和晚秋的对话。
乐颢暄的浑身每一个汗毛孔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怖的冰冷,谁要是靠近,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红色独眼兽晦暗下去。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乐颢暄跑过去,推着病床,却被顾西爵挡了回去。
他冰冷扫过乐颢暄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杀气,然后随着医生把晚秋推进了病房。
临走的时候,轻轻合上了门。
踏着清辉的步子,病态凄美的俊颜上浮现温文尔雅的笑,这笑,带着彻骨的森寒。
他将乐颢暄叫到了医院天台上。
“你知不知道当年晚秋为了你,得了白血病不告而别!”
一拳挥过去打到乐颢暄坚实的胸膛。
“你知不知道晚秋为了你,冒45%遗传的风险给你生一个孩子!”
一拳挥过去乐颢暄的嘴角流血了。
“你知不知道晚秋为了你,落魄到工厂遭人欺负从梯子上摔下!”
又一拳挥过去乐颢暄一个趔趄。
“你知不知道晚秋为了你,受孟雨晴百般设计到最后还是留在你身边!”
又一拳挥过去乐颢暄的脸开始淤青。
“你知不知道晚秋为了你,在美国这三年一次次的化疗遭过多少罪!”
乐颢暄站在风里,他闭着眼睛任由顾西爵的拳头狠狠击落,腿已经站不住了,还是踉跄挺直脊背。
他咬破流血的嘴角,眼神空洞而冰冷,他甘愿顾西爵打死他,几十天的憋闷和郁结在这几拳里释放,发泄!
嘴角一抹惨兮兮的笑扬起,他嘲笑自己的愚蠢!
他调整好姿势,一抹嘴角的血,朝地上啐了一口,血腥味儿。
他也一拳挥过去将顾西爵打倒在地,一把揪起顾西爵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朝顾西爵低吼,然后颓然地放开。
萧索的北风,一吸入肺子寒气刺骨。
乐颢暄躺在地上,让冰冷的雪沁入肌肤,这快意的冷,杀死他才来得痛快!
“以后,让我来守护晚秋,我顾西爵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伤害到她!”
顾西爵恶狠狠地说。
……
“颢暄,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的那颗心。”
“在这里,拿去。”
说着晚秋拿着刀刺自己的胸口,将心捧在乐颢暄的面前。
她的声音喑哑,凄厉的哀求,“乐颢暄你看我可以把心都给你,你可以把孩子还给我吗?”
晚秋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回想起这个梦,一把匕首正正刺入胸口,然后自己倒卧在血泊之中……
可是没有她还活着。
为什么自己偏偏还活着!
晚秋布满血色的双眼,瞪大,望着天花板,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乐颢暄守在门口,想要进去。
“让我看看晚秋好吗?”
“你走吧,她不想见你。”顾西爵说。
乐颢暄的手,放在窗口,又颓然的放下。
里面的夏晚秋,像一只破碎的落叶,支撑她的是空空的皮囊和肉身,没有了赖以存活的氧气。
顾西爵守在晚秋的身边,伸出手抚摸她毫无血色的脸,又放下。
她咬这嘴唇,声音发出一种凄清的沙哑:“让他走——”
乐颢暄站在门外,听着病房里,紧接着传来一阵痛哭。
“我的孩子没有了……”
晚秋的声音刺入乐颢暄的耳膜,也刺入他的心脏,整个心活生生被撕裂成两半。
……
回去的路上,孟雨晴的心惴惴不安,她不敢出大气儿,看着乐颢暄阴鸷的眼神,从脊背都开始冒凉汗。
她想怯怯的开口,却始终不敢说什么。
两个人进入了大别墅。
“颢暄,喝杯水吧。”孟雨晴声音怯怯的,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乐颢暄握住孟雨晴的手,笑了一笑,“晴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孟雨晴一听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笑的格外僵硬。她在心里惊呼!悬着那颗心突然放下!谢天谢地!他没有听见那些话!
“怎么了,不舒服?”乐颢暄保持着常态,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没有啊,只是累了。”她极其不自然地摸了摸脸,转身欲走。
“等等,我觉得你还有很多话应该跟我讲讲……”
乐颢暄的脸上再回暄哥骜不驯的阴笑中去,寒彻冰冷,目光足够杀死人。
孟雨晴偷瞄着乐颢暄的脸色,心不断的跟着七上八下,她隐约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慌,她的手紧紧握着的水杯,企图给自己壮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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