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家鸡死了

“你做这些干什么？”

顾清宁掀开门帘，走进去便看到灰头土脸的沈子骞。

他烧火还有些不利索，浓烟滚滚，每次都把他的脸熏出黑印子。

沈子骞温和一笑，“早起没事，你和娘都还没起来，干脆我下厨，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顾清宁挑眉，“你有什么手艺？”

她走到锅边，锅里不停翻腾着热气。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存粮了，米和面都要省着点吃，因此沈子骞也只是简单地熬了一锅白粥，少放米多放水便是。

粥倒是熬的挺像模像样的，米粒一粒粒都绽开，看上去饱满莹润。

顾清宁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在厨房转悠了一圈，如同巡视下属的领导一般，时不时还发号施令：

“切点葱进去，切细点。”

“把这个、这个都挪那边去，砧板记得洗了啊。”

沈子骞都一一照做，每做一项就转头巴巴地看着顾清宁，期待着她的夸奖。

顾清宁视而不见，转了一圈后便溜出了厨房，留沈子骞一个人在里面忙活。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头！”

“赶紧开门，你们有胆子做缺德事，没胆子承认么！”

和昨天一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顾清宁和林氏一样担心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彻底报废，因此半点不敢耽搁，加快脚步朝门口去。

敲门的人性子急躁，她从院子里头走到大门口这段短短的距离，那人便在门外骂了一长串。

顾清宁心中不悦，一把拉开了门，果然是昨天才刚来过的王翠花。

“有事？”

昨天不欢而散，顾清宁现在也懒得跟她客套，态度很是冷漠。

“你自己看看！”王翠花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指着让顾清宁看。

顾清宁顺着往下看去，一只死鸡躺在直瘫瘫地躺在地上，爪子都蜷在一起，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会了。

“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王翠花鼻子都快气歪了，“我家鸡被偷之前可是好好的，今早上我去瞧，就变成了这样，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就死了！”

“还有我们家其他的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现在都这样了！”

那群鸡可是她的宝贝，王翠花是倾注了心血在养鸡上面的，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披着外衣去鸡圈里转一圈，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鸡怎么样了。

她一直尽心尽力地喂鸡，就是指望过些时候带着去赶集能卖个好价钱，谁知现在却全都被这婆媳俩给害了！

“你们真是丧尽天良呐！我看鸡找回来了，本来不想和你们计较，谁知道你们竟然暗中做这样的手脚，不要脸！”

见顾清宁愣着一句话也不说，王翠花怒火更甚，推开她往里面走去，“你让开，既然你们害了我们的鸡，那就那你们家的来赔！”

去年收成不好，村里好多户人家今年都粮食短缺，不得不变卖些别的东西来谋生，王翠花家运气不好，整个村收成最差的应该就是她家，这群鸡是她最后的指望了。

今天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吞声忍气。

“等等。”顾清宁拦住了王翠花，“你们家这鸡死了，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王翠花仿佛听到了什么怪事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清宁，“你说什么？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我家鸡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啊？”

“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

林氏不在，再加之顾清宁先前一直很低调，因此王翠花也更加无所顾忌了，她一番大力的拉拉扯扯，险些把顾清宁绊倒在地。

“小心。”沈子骞从身后扶住了她，把她身形扶正后，揽着她的肩膀，看向王翠花，“王婶，一大清早的可是有什么事？”

沈子骞身形高大，之前又多年习武，光是往那一站，王翠花便觉着这人不能随便欺负，语气便也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老二，你娘前天偷了我家的鸡被我找上门来，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王翠花撂起衣袖，幸灾乐祸地看了顾清宁一眼，“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昨儿个我把鸡要回去了，今早鸡就死了，我剩下一园子鸡也跟着不大行了，这事你说巧不巧？”

“还有你这媳妇，包庇你娘不说，刚才竟然还拦着不让我进门，简直是非不分！”

顾清宁淡定地听着王翠花在一旁煽风点火，只冷冷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娘偷鸡？”沈子骞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母子多年，他对林氏还是很熟悉的，“王婶，你肯定是误会了吧。”

沈子骞笑了笑，将顾清宁搂紧了些，“我家娘子孝顺，自然是护着我娘，若是得罪了王婶，我替她赔个不是。”

“你们这一家子！”王翠花眼睛瞪得老大，怎么这一大家子都你护着我我护着你的，还有么有把她的鸡放在眼里了！

“老二，你这话说的太让人失望了，亏你还是个念书的！”王翠花瞪了他一眼，“本来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没成想一样是非不分。”

王翠花干脆往沈家大门口一坐，“今儿我就做你家门口了，要么赔钱，要么赔鸡，否则别想我能走！”

“只要我坐在这里，有人路过你家门口，我就大声嚷嚷你娘偷鸡的事情，我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之后，王翠花还真如她先前说的，赖在沈家门口就不走了，只要有人路过她便扯着嗓门喊道：

“丧尽天良的林婆子哟，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偷我家的鸡！”

“偷我家鸡也就算了，要回来了便不计较了，谁知她竟然心思如此歹毒，不知道给我家鸡下了什么药，把我家鸡给弄死了！”

这个点，村里的人大多都已经起床了，王翠花大早上便跟伸冤似的大喊，一下子就招惹了许多人围在沈家门口。

有好事者听王翠花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跟着愤慨不已，站在大门口跟着她一起咒骂着林氏。

局面越来越对她们不利，顾清宁的脸色也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