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宜文公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极为清浅的说了句:“随本宫走”时,淑慎就怔愣在了原地。
初春微暖,淑慎只觉一枝寒梅傲然而放。
人不冷,宜文笑起来时甚至是暖的,只是看到她却无端的让人想起空谷里的兰,悬崖上的梅。不露威,却不由自主的想臣服在她的裙裾之下。
淑慎只是刚刚走了下神,发现自己视线中的人影更近的贴在了一起。
突然想起叠音还在自己旁边,淑慎转头看他,他的面容在清冷月光下格外的惨白,薄薄的唇微微抿着,似是忍着怒气。淑慎看向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株柳树的树干,连着指甲都要嵌进树皮里!
淑慎心想:明池为的就是让叠音看到这一幕吧?
明池肯定是喜欢宜文公主,但宜文公主身边的美男太多,所以明池吃醋了,就教训最得宠的那一个。
如此一想,淑慎觉得明池这家伙有些腹黑。
叠音缓缓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去。
淑慎觉得以自己的运气,继续看下去说不定又会被宜文公主发现,就跟着叠音一起走了。
宜文公主被明池紧紧地束缚着,刚想要大声喊人,忽然又闭上了嘴。
明池的唇就要贴到她的耳垂上了,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道:“阿思,你可以喊人的。反正你还未出嫁,我也没有娶妻,不如明日,我告诉了陛下,让你和我回安南。”
宜文公主的身子微微颤抖,听着明池在她耳边笑道:“表姐,我一直想带你回安南。你可知,安南一年四季如春,你只要去了,就肯定会喜欢的,在安南,没有人会欺负你,冬日,就算你被泡进了池子里,也不会冷。”
明池的手逐渐的滑向宜文公主的背:“表姐,你不是最怕冬天最怕冷吗?跟着我回到了安南,你再也不会冷了。”
宜文公主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镇定:“明池,你放开我,让我想一想。”
明池笑出了声:“想什么?表姐,你到现在还把我当做小孩?你以为我还不懂事?表姐,你一直都否认我对你的心意,一直以为我对你,是对姐姐的依恋对不对?你还在自欺欺人?你要不要我亲口说出我对你的心意?”
宜文公主再次挣了下,还是不能从他的怀里挣出,恼怒道:“闭嘴,明池!”
明池低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表姐,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年,从我五岁那年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明池凝视着她那故作冷静的双眼,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幅明明已经惊慌失措还要故作镇定的模样。”说完,明池吻向了宜文的眼睛。
那年,他随着母亲北上入京,那年宜文公主的母亲季夫人去世。
碧瓦朱甍,紫栋金梁,他穿梭其间,想的都是安南那精巧清新的楼阁。
明池从未见过雪,他到京城的第三天恰好下了雪。
风祁川带着宜文去见明池的母亲明夫人,明池被纷纷大雪所迷,披了狐裘便到外面玩雪。他没有看见风祁川和宜文。
风祁川和宜文走时,恰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那时他脚下一滑趴到了雪里,一只素白的手伸到他的眼前。
明池不敢去握那只手。
手的主人一袭白衣,乌发上落了些雪,眼睛似有些红。
那人见他趴在雪里不动,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雪,柔声道:“地上滑,慢些走。”
她的声音,明池实在是想不出来词语去形容,那日雪下得极大,明池只当她的声音如同雪花落地的声响。
那是天与地的碰触。
明池只是盯着她那含着哀伤的眸子,看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面颊,僵硬的扯出了一丝笑来:“是明池表弟吧?我是你表姐,宜文。”
明池只比宜文小一岁,准确的说,是小四个月。
他见宜文笑过许多次,可唯有那次她僵硬扯出的笑容真正记在了他的心里,那也是唯一一次,宜文抚摸他的脸。
因为宜文失去母亲,那日穿的自然是白色的衣服,明池从此只喜白衣。
“宜文,你是不是猜出了我对你的心思却一直不愿相信?”明池轻轻地抚摸着宜文的长发,说道,“表姐,宜文,我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
宜文再次说道:“放开我,明池。”
明池的手轻轻地触碰上了宜文的脸:“宜文,我一直想这样碰你的脸。你可知,我每日都睡不安稳?”
宜文似是猜出他想要说些什么,声音也慌乱了一分:“明池,你不要说。”
明池的手在宜文的面上轻轻地滑走:“你怕我提他?宜文,既然你得不到他,找了那么多代替品放在你枕边,为何,我连当代替品的资格都没有?”
风吹得更大了了些,宜文无端的觉得眼睛发涩。
“宜文,表姐,我会把你伺候的更舒服。”说着,明池就要去解宜文的腰带,“就在这思陵湖畔,等到明日,我便要把这湖改作思明湖。”
宜文挣脱了一只手,就要去推明池。明池立即抓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说道:“宜文,为何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你是宜文,是我的表姐,见霍齐陵时,却说你叫风祁思,还允许他叫你阿思呢?”
终于听见那个名字了,宜文浑身似乎失去了力气,眼泪也刷刷的掉了下来。
明池突然松手,宜文瘫软在思陵湖畔的青青草地上。
“表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流泪,只是因为他的名字。”明池俯下身来,捏住宜文的下巴,“那你要是见到了他呢?”
宜文捂着心口,脸色惨白。
明池接着笑道:“表姐,你也知道心痛的滋味?”
宜文用手支着地,静静地看着他:“明池,你玩够了?带我回去。”
她的目光,澄澈如水,看不出喜怒。
明池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宜文并没有推开他,任凭他碾磨撕咬,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最终,宜文感到肩上一沉,明池靠在她的肩侧,轻声道:“表姐…”
宜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明池的脸,似是扯出了一丝笑来:“起来,明池。”
明池紧紧搂着她的腰,两人躺在草地上,良久,宜文听得明池道:“表姐,我们就在这里睡一晚。”
宜文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梦里,宜文感到有人在轻轻地触摸着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在琅华阁内了。
她穿着衣服,明池也穿着衣服,但都不是昨天穿的那件。
明池感觉到宜文的身子动了下,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身上拿开,笑道:“表姐,你还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宜文就要坐起,却被他一把重新拉躺下了。
“明池,昨天的,我已经忘了。”宜文淡淡的道,“你也忘了吧。”
明池双手圈着她的脖子:“那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宜文苦笑一声:“明池,你何必…”
明池将头埋入她的怀里:“你嫁给我吧,我去给陛下说,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我喜欢你,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宜文再次苦笑:“明池,我一直都把你…”
明池轻轻在她身前蹭了蹭:“我允许你把整个沁荷园的人都留下。”
宜文轻轻推着他,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明池,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不可能嫁给你。”
明池在她脖颈间吃吃的笑:“那我就等,一直等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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