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经费的问题,我们两个并没有急着去省城,赵武说是要守株待兔。
开始的几天,都会有各色各样的猫叫声在外间里没日没夜的响。后来有几次赵武哥睡到半夜,起床出门,在弧形台那里吵了一顿,红姐说赵武是狗仗人势。
不过,转个身的功夫,那些声音倒是真的不见了。我本来是害怕和赵武哥睡一间屋子的,不过他说我身上有钱,怕半夜有歹人作怪什么的,我便也随了他。
第一晚的时候除去穿衣服睡觉睡不安生,其他地方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有一点始终别扭,那就是夜间的时候赵武哥总是要起夜,听着卫生间那瀑布似的水流量,我总是觉得心底里有什么地方变得越来越空。
第四个晚上的时候,赵武哥说要是天亮了那边还没有动静,他就要想办法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那个人在省城的具体位置。
我有些搞不清赵武,为什么开始说要守株待兔的,现在反而要咱们自己主动出击了。后来想想,二牛哥都已经在监狱里关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饿没饿到,便也点头听了他的意见。
果然,第五个清晨,赵武出去半天,快晌午的时候回来,说是坏事了,他打听到,真正要关二牛哥的人就是这个关键人物。
我当时就觉得心底里那个大洞在哗啦啦地往下掉泥土块,整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好。我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赵武哥一把握住我手腕,看着我,很认真的。
“小夏,你知道二牛以前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得罪什么人,二牛哥除了到我家找我,我压根下不了山啊……”我都要急哭了,因为我爹我娘的关系,我奶奶极少愿意让我到村子里边去玩啊。
别说二牛哥以外的男人了,就是女人我也就知道我奶奶一个……
“这件事,那个人是专门针对你二牛哥的啊,小夏!”
“啊,怎么会这样?”我下意识往后一退,我从来都不敢想,这一切竟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二牛哥进城,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别哭,我来帮你想办法!”赵武安抚我几句,转身出门。
我盯着合起来的木门看半天,脑子里早就已经被这些天来的左等右等消磨了大半的耐性,现在好不容易抓到点机会,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糟糕的结局。
我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原因,搞得我一紧张就会产生想要上厕所的毛病。我弯腰往卫生间跑,这一跑,抬头的时候依稀好像又在镜子里看到的异常。
我连厕所都忘记想去了,身子猛地向着洗漱池一扑,伸手按住那双眼眸所在的位置。果然,适才的诡异感又一下子消失不见,就像这些天很多次我所感觉到的那样。
我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虽然没有进城,以前倒是听二牛哥说过很多往年的时候那些荒村、野店里面闹鬼的事情。还有的,竟然会把人给当猪肉做成包子馅的。
“赵……赵武哥!”我几乎是慌不择路,伸手拉开房门,就向着赵武离开的地方一路狂奔。才跑出去十几米,就听着赵武在我身后叫我。
我一回头,赵武竟然就站在我们房间的隔壁那间屋子门口。我有些懵,踌躇着走了过去。回想起刚才奔跑的那一幕,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在身后看见赵武。
“赵武哥?”我有些不确信,心底里那种诡异感突然又升了起来。隐隐约约的,我甚至在心里把那双眼睛和赵武做了一番对比。
同一时刻,我使劲摇了摇脑袋,虽然赵武这个人有点儿色,可是很多时候对于我,对于营救二牛哥,表现的真心是没有什么闲话给我说。
“嗷,刚我在隔壁房间里和杜总谈事,商量怎么把二牛救出来,这不就听见你尖叫,担心你出事。开门,就看见你跑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武神色自若,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竟然自己主动交代了在隔壁房间的事实。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正是赵武这主动坦白的话,叫我心中马上失去了警戒。
“我刚……”我突然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难道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吓人?算了算了,我使劲摇摇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转念想起刚才他说的,和什么杜总商量怎么救二牛哥,我的眸子陡然一亮,满是渴望地盯着他瞧。他笑嘻嘻地绕过我,自行走进我们两个的房间。
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床边坐好。因为不是夫妻却又同睡一间屋子,所以在这个房间里,红姐破例放了两张床。
我的床铺紧挨着后阳台,赵武的在进门就可以碰到的地方,紧挨着橱柜。据赵武所说,他这是方便保护我和我怀里的五千块钱。
到这里,我又不得不心怀感恩,因为我带的五千块钱,赵武说是后面解救二牛哥要用,吃喝拉撒愣是全用了他的钱。
我心里羞愧,但是手里又确实没什么钱,只得默默地记在心里,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中吧!
“那个人,和杜总算是有些渊源。这一次,二牛能不能出来,就在你身上了!”我紧挨着门站在那里,赵武把身子一歪,看着我,眸子里闪烁着让我无法规避的光晕。
“我?”我有些纳闷,更多的时候是对未知事件迷惘。我一个乡下女人,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我能怎么救?
“这样吧,你信不信赵武哥?”赵武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却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他眉头机不可查地微微一蹙,吓得我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夏,这些天相安无事的相处,难道你还觉得赵武哥不是好人嚒?”我的沉默似乎瞬间伤害到了赵武,他看着我,眸子里在快速聚集着雾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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