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舍得牺牲

我把赵武扶进屋里，看着他坐在床铺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插不进一句话。

“赵武哥，这咋滴啦？”他不说话，我只得没话找话，怎么了啊，光哭不将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啊。毕竟，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怪你！”谁知我不问倒算了，这一问，还引火上身了。赵武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那一眼说不清包含了何种感情，总之一眼看去，本能地感觉很复杂。

被他这么一凶，我又沉默了。我呆呆地，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哭得跟个女人似的，抽抽噎噎，鼻涕邋遢的。

“小夏，你知道嚒……”赵武终于哭累了，开始和我说话。他伸手拧了一下鼻涕，立即有清水鼻涕出现在指尖。他对着木地板狠狠摔出去，吧嗒一声，落在了进门必经的洗浴间门口。

“我本能都把事情做差不多了，眼看着二牛天把两天的时间就能出来。你倒好，把人杜总弄跑了！知道你闯什么祸了嚒，这下倒好，我都束手无策了！”

“怎么，我怎么，不是，二牛哥他……那个杜总，你……”

赵武的话叫我听不懂，更想不清。我怎么就……我不是一直都在积极的配合着他的指示嚒，我怎么就把杜总气走了，二牛哥怎么就发生危险了？

“知道那个杜总是什么人嚒？”赵武哥把脸一沉，看着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知道什么意思嚒？”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没读过书，哪知道这些绕口的话语里面讲的什么道理在里面？我只关心二牛哥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让他会产生危险的事情了嚒？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赵武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刚，我又去了一趟派出所。所里的人说，你二牛哥不是嫖娼，刚刚有人指认，说是他是吸毒了之后嫖娼！”

“啊？”吸毒？什么叫吸毒啊？吸毒，那……不是有生命危险了？那，监狱里面还会带医生去急救他嚒？我急得六神无主，在屋子里团团打转。

最终，我绕道赵武身边，一脸恳求地看着他：“赵武哥，求求你，带我去看看二牛哥吧……”我不想，不想他死了，我都看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就差下跪了，眼泪在说话的时候早就冲出了眼眶。看着赵武的时候，视线都是白茫茫一片。我后悔极了，心里说不出来的使不上劲来。

早知今日，我哪里会怂恿二牛哥进城倒卖东西啊！好好的，咱们在芝麻村男耕女织，不也挺好的嚒！我抬手对着自己脸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小夏！”我的手被赵武一把逮住，他恶狠狠的瞪着我：“脑子坏了啊，你干嘛！”

“赵武哥……”赵武这么一凶我，我顿时想起自己每次做错事，我奶凶巴巴看我时候的神情。我噗嗤一声哭了出来，几乎是立即的，我的情绪瞬间到达了奔溃的程度。

我趴在赵武怀里，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了他身上。不知哭了多久，眼皮涨的厉害，估摸着是眼睛肿了。鼻子也吸的难受，一点儿都不通气。

“没事的，二牛是吸毒，不是你想的那种毒。没生命危险，只是比起嫖娼更麻烦了点！”赵武轻拍我后背，好不容易把我安抚下来。

说心里话，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我老早就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了。哭过以后，很多负面情绪也就跟着走了。我仰起头看着赵武，蓦然觉得有些尴尬。

长这么大，这样情绪奔溃的场合，我还是极少让它发生的。我又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我才多大啊，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可怕，能不哭嚒？

“那……”我抽噎几口，又想起关心二牛哥：“二牛哥还有没有救了！”

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滚到我脖子里。我伸手去擦，来不及拦阻，泪珠就顺着脖子溜进了胸前的深沟里。冰凉伴随着滚热，在我心里落下奇怪的感觉。

“傻妹子，放弃吧！”我盯着赵武看，看了半天，他突然反手握住我手腕，语重心长的：“要是嫖娼，兴许哥找找人，找点儿关系，打发一下，也就出来了！”

“可是，他这是吸毒啊！哎……也不知二牛进城，倒卖的可是毒品……这万一要是吸毒加倒卖毒品，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我劝你，赶紧回家，另找他人吧……”

“啊？”我的身子顺着赵武的手臂，像个破布条似的往下滑。滑到地面上瘫坐在那里，赵武又伸手来拉我。他把我拉到床铺上坐好，我盯着他鼻梁上沁出来的细汗瞧，还是不敢死心：

“赵武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几分期待，几分希望，期待和希望有多高，失望和绝望就相对着会有多大。我看着赵武很久，他才迟疑地，抬起头来看我。看了一眼，就马上转移走视线。

他沉默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很快地摇头。他这点头，又摇头的，我倒是被他彻底搞糊涂了。二牛哥的事，到底是复杂了，对吧？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怕你……不愿意去牺牲……”赵武猛地站直身子，背对着我，双手扁在身后。

什么办法？我不敢问，仰着脖子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谁知他突然转身，十分慎重的劝我：

“我劝你，还是回家重新找个好男人，安安生生过日子吧！二牛这里，注定是要负了你的！”

“这……我……”牺牲……我整个人都是二牛哥的了，除了他，谁还敢娶我啊？不管是因为我和他已经做了那些羞羞的事情，还是我爹我娘的事情摆在那里，全都是没人敢要了啊！

“怎么，不信，还是不舍，或者说，你愿意？”赵武的情绪随着自己的话变化着，他的五官又开始扭曲。我突然想起之前他出这间屋子时候对我的态度，我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赵武哥，你先说说看，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把二牛哥救出来啊？”吸毒啊，听起来很严重的。嫖娼都不能救，吸毒就可以了嚒？我不解，不敢贸贸然接他的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