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寂的月光从屋顶的缝隙里泻进来,屋子里格外幽静。
纪思寒独自坐在小柴房的地板,双膝微屈,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着受伤的右腿。她想木婉一定很难过吧!自己伤害了她的好心……
不用说,她是凌楚未婚妻的身份,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晚上郑嬷嬷几乎是野蛮地将她拖进这里,那些侍婢们都投来各种复杂的目光,而这柴房以后便是她的住处。
“凌楚……现在不是你有事,反倒是我,不知道还能否留着性命再见到你……”
她苦笑,摸着自己红斑点点让人嫌恶的皮肤,庆幸这自我“毁容”的决定终究是对的。她要保住清白,保住性命,还要保住尊严,而为了这三样宝贵的东西,她现在正忍受着饥饿。
雪姬果然没让她吃饭,就算健康的正常的女仆都难以一天内擦完所有的地板,何况是腿脚不便的她?这分明是刁难,她选择什么都不做,偷着休息了一下午是对的。
只不过……
纪思寒摸摸肚皮,好像真的很饿了!
太累,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啪”地一声,似乎有东西从窗外抛了进来,正好准确地砸在她的额头。睁眼一看,怀里滚落一只小小的瓷瓶。
她摸摸额头,又惊又疑,拔开瓶盖一闻,这味道她认得,竟然是治疗跌打创伤的药膏。
“是谁……”纪思寒将尚带着温热的瓷瓶握在手心,支起身子走到艰难地走到窗边。明月皎洁,只影孤寂,院子里哪有半个人影?
在这赫王府中,有什么人能如此好心特意替自己送药呢?
她一边抹药,一边在脑海中翻搅着答案,不知怎地,太子修挺拔俊逸的身形出现眼前。
她飞快地晃晃头,喃喃道:“纪思寒,你怎地越来越糊涂?一个敌国太子怎可能救你……可是……可是除了他,还有谁敢夜半潜来送药?婉儿更是不可能了……”
**
月光下,两道修长的身影映在地上,一前一后,几分鬼魅。
慕容赫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声音极冷:“太子爷好雅兴,夜半出现在王府的后院。”
太子修不慌不忙轻摇手中折扇,俊朗淡笑:“后院幽静,月色正好,王爷也好雅兴。”
慕容赫冷哼一声,面向尉迟修如玉的面容:“太子想救她?”
“救谁?”尉迟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挑挑俊眉,“哦……你是说那个燕楚国抓来的丑丫头啊!我怎会救她?她可是凌楚的未婚妻呢!”
“是么?可是太子爷向来怜香惜玉,难保对那个丑奴没产生怜悯之心。”
慕容赫与尉迟修年纪相仿,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慕容赫为乌珉国立下赫赫战功,晋封为王爷之后,与这位多年一起成长的太子爷关系依然亲密,说话做事没什么顾忌。
“呵呵,听上去你真了解我。她再怎么丑也的确是个弱女子,腿脚受伤,行动不便,任何怀有点善心的男人,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要帮她一把的。”尉迟修潇洒地将折扇一合,背负双手仰望月色。
“可是太子难道忘记了?”慕容赫轻睨着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当年凌楚一箭射在花若芙的心口,差点让美人丧魂。难道太子现在不想折磨一下他的女人,替花若芙出口气?”
“是啊!一提起凌楚,我心头这股恨--绝不亚于王爷。”尉迟修俊容上的笑意逐渐淡去,想起花若芙楚楚动人的模样,“只是我才没你那么心胸狭窄,再说若芙生性善良,宽容大量,也不愿意看到我为她而报复。”
“但花若芙也绝不愿看到,太子爷深夜去关心另一个女人。”慕容赫嘲讽的笑容扩大,转动食指间的玉戒,眼中冷意逼人。
尉迟修悄然垂下唇角,动作优雅地重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静默半晌,他将视线转向表情冷酷的慕容赫:“你呢?还在寻找那珠花的主人?我乌珉国最骁勇善战、文武双全的赫王爷,即将三十而立,却连半个妃子都没有,只痴心于一个燕楚国不知其名的珠花少女,也难怪我父皇最近也开始为你操心了。”
慕容赫皱眉:“皇上想做什么?”
尉迟修从容淡笑:“想在朝中为你挑选适当的贵族女子。不过,他若知道你暗中钟情的是敌国女子,估计明日立马就要给你指婚。”
慕容赫黑眸一闪,轻挑薄唇:“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杀人灭口?”
没错,关于他的那位“珠花少女”,就只有眼前的太子爷知道。三年前,他带着贴身侍卫悄然前往燕楚国刺探情况,没想到被人识破,身负重伤,逃离时奄奄一息,差点死亡,幸好被一位少女所救。
按燕楚国风俗,女人未嫁之前,出门须得以纱遮面。少女照顾他两三日,他却从未见过她的真实容貌,只是最后离去时,无意中拾得少女遗落的珠花……也成了他寻找她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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