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时,一股强大的力道冲击过来,她的身子被长链拖回。
而狼狗也在同一刻被强记的掌风击了出去,在靠近人群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发出让人心惊的哀嚎。
旁边的侍妾们吓得慌忙拿起帕子捂住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胆小的忍不住发出尖叫声,不敢再呆,匆忙地离开这里。狼狗很快站起身,快速地抖动强健的身躯,尖利的牙齿不停地磨动着。
思寒也摔得生疼。但是,内心的悲愤与绝望已经盖过了一切,她顷刻间感觉不到心脏的紧缩,胃口的纠结,也感觉不到背部被撞击而来的灼痛。
她单薄的衣裳在短短的被狗锋利的前爪撕裂,双肩细嫩的肌肤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仰起小脸,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三步之外的慕容赫,他英俊的面庞变成一团黑暗的阴影,嘲讽的嘴角像恶魔伸出獠牙……她有点看不清楚,但她眼里的怨恨却越来越浓烈。
“怎样?你不是要赢吗?那就站起来!”慕容赫遮住了顶头的阳光,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上空。
思寒往后缩了缩,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
慕容赫缓缓蹲下去,托起她的下巴,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唇角。那里有刚才差点来不及阻止她咬舌自尽而流下的血丝,他的脸色好阴沉:“我不杀你。但你若是不能斗过这畜生,那就让这畜生杀了你。”
思寒吸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十指紧戳在掌心里痛得无法感觉。
这时,一个软软的带着害怕的声音传过来:“那个……”
原来是七公主尉迟澜。慕容赫并没有告诉尉迟兄妹今天的事,七公主是悄悄偷溜而来。看到先前惊骇的一幕,她死咬着牙才没吓得跟那几个侍妾一样逃走。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虽然有慕容赫在场,她也不能真正阻止什么。但她将小手上拿着的一把小刀,坚定地塞到思寒手里,正是三日前发现思寒掉在地上的那把。
“你虽然只是个丑奴,但不能就这样死了……这刀给你,能不能赢就看你自己了。”说完,似乎生怕慕容赫责怪,匆忙地钻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思寒紧握着刀,嘴角不停地抽搐着,焦距涣散的眼瞳又一点一点地集中起来。
这是一场噩梦!
一场充满血腥和恐惧的噩梦,她希望快点醒来,快点让愤怒与耻辱快点过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撑下去的,不记得将那条凶猛的狼狗扑过来时,绝望到不惜拼命的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得冷静,也不记得手中的刀是怎样扎进它额心的。
只记得耳边疯狂哀嚎的犬吠……鲜红的血沿着冰冷的刀锋流到她雪白的手上,她在那个瞬间天崩地裂般地呕吐起来。
吐得心口绞织成一块,吐得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吐得眼前景物天昏地暗。
可是,为什么她在意识模糊快要晕过去的瞬间,眼前看到了一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庞?
凌楚……是凌楚……他在人群里,他的表情那么惊痛,眼神那么愤怒,身躯那么僵硬……
她好似在刹那之间全部都感觉到了……
凌楚……你是真的来了么?真的来了么……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不要看到我被人羞辱的样子……
我该还是那个殿前抚琴的优雅女子,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娇柔千金,你怎能见到我这落魄的模样……
是幻觉么?
是幻觉就好……是幻觉最好……
思寒缓缓闭上眼睛,被一具温暖的带着清爽气息的白衣男人抱住。她最后听到男子好听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惊怒,在耳边大声斥责:“慕容赫,你疯啦!她只是个可怜的弱女子!”
慕容赫皱起眉,看着尉迟修双手抱着面容惨白的纪思寒,漆黑眼瞳里隐隐闪动着火光,一口说不出来的热气在他胸口盘旋。
他大步上前,猛然将思寒抓进自己的臂弯里,打横抱起,恶狠狠地瞪住尉迟修:“你才疯了!她是凌楚的女人!”
事情何以演变至此?狼狗被一个弱女子握着利刀杀死,太子爷像一阵风般冲出来抱住那个狼狈丑陋的女人,而明明想折磨死她的赫王爷又突然抢过她……
没人看得懂,也没人敢说半个字,剩下的侍妾们简直目瞪口呆,木婉站在人群的最后,美丽的眼瞳中不断地交错着复杂的光芒。
而更没人注意到,一堆打扮粗陋的奴役里,有一个身材削瘦但背影笔直的男人,他曾经几次伸手向怀中摸索什么,终又放弃。但他愤怒而锋利的眼神,并不亚于冷酷的慕容赫。
这个男人太阳穴连连抽搐,双手握拳,青筋突起,在用着全身的力量克制着自己不能冲动。
他就是凌楚,是思寒等待着的、盼望着的凌楚,他终于来了,却亲眼看到了这让他痛苦自责到心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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