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嫂看出她的用意,惊讶道:“遥遥,你要用这长根做菜啊?”
“这不叫长根,这叫山药!是一种既可以入药又可以入菜的好东西,杨大嫂你可别看它丑不拉几的,等下就知道它有多美味了!”
杨大嫂狐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对她的话不怎么相信。
毕竟他们都是月牙村的人,连她都不知道这玩意儿还能吃,路遥远又是怎么知道的?
再说连永安镇的大夫都说不认识,路遥远又怎么知道这叫山药?
不止是杨大嫂疑惑不已,连厨房门口偷听的楚辞和赵子亦两人脸上也是极为不解。
路遥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山药?
他们也未曾听说过。
可路遥远信誓旦旦的样子似乎又确有其事。
赵子亦便对楚辞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角落里。
“你到底试出来她什么来头了没有?”赵子亦压低声音问道。
楚辞微微皱眉,也颇为疑惑的道:“我仔细的查过她的身份,确实是路家的子女没错,而且除了那件事之外,她几乎从未离开过月牙村,唯一变化就是她生了孩子之后,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在那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说到路遥远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楚辞的神情就变得尤为心疼,据说那是最冷的时候,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路家的院子里,跪了整整一夜。
“她那些亲人也真是够狠的!”赵子亦也皱眉,“经历了那些,变了性格也不奇怪,人善被人欺,只有自己变得厉害才没人敢欺负上门。”
楚辞认同的点点头。
赵子亦又问道:“既然她身世没问题,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何不将事情跟她说明?”
“还不到时机。”
楚辞感觉得到路遥远对他的排斥和疏远,她看似平易近人的外表,心中却是对任何人都非常防备,可见那件事对她伤害很大。
“山药,做菜?倒是个新鲜的吃法。”
赵子亦和楚辞对视了眼,不由都期待起来。
厨房中,路遥远拿着抹布还是刮山药皮,杨大嫂在旁边看着,想要帮忙却被路遥远阻止了。
山药好吃,但在做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过敏,想来这山药没什么人吃,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这个时代应该的医术应该还不能很好的抑制过敏。
正切着山药,杨大嫂又提来个布包,将里面的东西一咕噜全倒了出来。
“遥遥,这都是你杨大哥在山上弄回来的,他平时就喜欢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看看还没有用得着的东西。”
路遥远只看了一眼,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
竹荪,天麻,石耳……
竟然全是不可多见的野生山珍!
天呐!
这大黑山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难道这些他们都不知道是可以吃的吗?
“要是没用,我就拿去扔了!”
见路遥远没说话,杨大嫂就打算收走。
“哎哎哎!别啊!”
路遥远赶紧按住杨大嫂的手,挑了几朵竹荪,又转身去提来杨大嫂带来的母鸡,对杨大嫂笑道:“以后杨大哥采的这些东西我都收了,采多少我要多少。”
杨大嫂惊讶道:“遥遥,你收这些东西做什么?”
“暂时先保密!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了!”
路遥远先卖了个关子,因为她怕自己说了后,杨大嫂会想着帮她让杨大哥直接去胡采一通,可是像天麻这样稀有的东西,要是不好好采的话,来年就不会再生了。
何况她还只是有这个计划,需要慢慢完善才行。
先不提此,路遥远稍微整理了下这些山珍,就开始做起山药宴来。
楚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她很消瘦,可脊梁骨却伸的笔直,从这儿只能看到她小巧的鼻翼,樱红的唇和尖尖的下巴,碎发在脸侧不安分的落下,厨房有些热,一滴汗由上而下,挂在了下巴上。
路遥远抬手去擦,稍微阖眼,便看到眼前递过来一张帕子,愣了下,扭头看去,便见楚辞微笑的看着她。
“我……”
手上油腻腻的,实在不好接帕子。
可不等她说完,楚辞就像是明白了这个意思,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将她下巴抬起,轻轻的给她擦掉了那滴汗水。
这个动作实在太亲昵了,就好像老夫老妻之间的习惯,等楚辞做完,路遥远的心跳已经不成规律,傻傻的看着楚辞。
“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叫一声就行了,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楚辞嘴边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却是状若无事的将帕子收了回去,贴身放好。
腾的下,路遥远的脸涨得通红,她别开眼睛,不再去看楚辞那像是要吸人般的深眸,眼底却划过一抹疑惑,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这男人总是在勾引自己?
“我……我我没事,不用帮忙!”
可惜语无伦次暴露了她此时不安分的心。
楚辞的笑容越见加深,扫了眼厨房,走到案桌前,哪里路遥远切了半个萝卜,忙着锅里没切完就放着了,他拿起刀,问道:“切块还是片?”
“块!”
和楚辞距离拉开,那股快要窒息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了。
路遥远恢复镇定,把锅里蒸的山药端了出来,空隙间瞥了眼正在切萝卜的楚辞,不由感慨,这会做饭的男人,果然更加迷人。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代,像楚辞这般富贵的男子,竟然不避讳厨房,反而有这么一手好刀功,实在让她惊讶得不行。
看着那些差不多大小的萝卜块,路遥远完全可以确定,楚辞有强迫症!
收回目光,路遥远揉开山药泥和紫薯泥混合在一起,又找来做月饼的模具,包了豆沙按进去,很快一个个形状精美的紫薯山药糕就做好了。
另外一边楚辞的萝卜切好,她接过来,顺手就倒进了旁边的砂锅里。
三珍炖鸡汤,新鲜老母鸡,竹荪,山药和白萝卜,既养生又鲜味十足,汤色黄亮,一旁的楚辞都忍不住咽口水道:“阿远,我能不能尝尝?”
路遥远立马就关上了盖子,道:“不行!火候不够!”
楚辞顿时一脸失望,像只馋猫似的盯着砂锅,可怜巴巴的样子。
路遥远不忍心,低头瞧了眼刚做好的紫薯山药糕,捻起一块就塞进了楚辞的嘴巴里,“吃这个!”
手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楚辞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小口小口的吃着,唇时不时碰过她的指尖,声音低沉,“嗯,真好吃。”
才消的红晕,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路遥远抽了抽手,发现楚辞的手像是铁钳,根本就抽不出来,只能忍着煎熬等他吃完。
可楚辞就好像故意的,一口能吃掉的糕点,他愣是吃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路遥远的手。
“楚辞!你过分了!”
路遥远抽回手就愤怒的盯着楚辞。
一次两次就罢了!
他还有完没完了?
虽说她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但要是传出去了,外人会怎么说她?
她不介意,那小路安呢?
拿起菜刀切着蒜,路遥远不再去看楚辞,嘴里平淡的说着:“楚公子你要想玩,可以去找能玩的起的,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没那么多精力跟你胡来!”
旋即她又咬着牙道:“再则,我虽已经生了孩子,但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容不得你这般轻贱!”
“你救我一命,我也曾救过你,也算抵消了!”
“以后——”
“以后,若是没别的要事,你就不要再来了!”
好不容易说完,却半响没得到回应,路遥远转身一看,厨房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楚辞的身影?
顿时恼火,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
到底有没有听完她的话?
不知为何路遥远的心变得忐忑起来。
他该不会生气的直接离开了吧?
罢了!
走了也好!省的见了心烦!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逐渐出锅的菜肴,路遥远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对今后的日子也更加期待。
“开饭啦!”
从半下午一直忙碌到了天黑,路遥远的第一顿全山药宴才做完。
和杨大嫂,小玉儿把菜都上桌,摆上碗筷。
一桌全是由山药为主材的宴席就大功告成了!
赵子亦自幼便吃山珍海味,他又喜好美食,天下什么美食都尝过,却是头一回听说这全山药宴,原本只是好奇,但看到这一桌美味佳肴后,竟食指大动,由衷的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杨大嫂也看呆了,要不是下午厨房里就路遥远一个人,她都不信这些都是路遥远做出来的。
这卖相丝毫不输那些大酒楼。
精致的紫薯山药糕,汤亮鲜香的三珍炖鸡汤,拔丝山药,石耳炒山药……一桌菜,一种食材,却用尽了所有的烹饪手段!
“好香啊!”小玉儿更是陶醉,也不管礼数,直接就坐上了桌,“我都快饿死了!”
“小玉儿!客人都还没落座呢!”
杨大嫂嗔怪道。
路遥远见此笑道:“在这儿的没谁是客人,你们也都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了,都坐下吧!这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扫了眼铺子里外,并没有看到楚辞的身影。
眼色不由一暗,看来他是真的走了。
却就在这时,大门外响起马蹄声。
众人都是一惊,杨大嫂起身,“是谁啊?我去开门。”
“我去!”
路遥远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跑去,一拉开门就看楚辞抬手准备敲门。
“你去哪儿了?”
这话一出口,路遥远立马就后悔了。
果然,原本神情冷峻的楚辞顿时如春风拂过,冰雪融化,他将另外一只手抬起,赫然是两坛酒。
他朝着屋里看了眼,轻声道:“你忙了一下午做出这么多美味佳肴,没有酒相伴怎么行?”
“你……”
路遥远想问他下午有没有听到那些话,可是楚辞已经越过她身边,走进了铺子。
望着楚辞的背影,路遥远想还是等找别的机会问吧!
今天可是她搬家的好日子,何必要弄的这么不愉快?
赵子亦见楚辞回来,手里提着两坛酒,顿时脸就绿了,痛心疾首的道:“你!你怎么两坛都拿来了!”
“喝你点酒是瞧得上你,犯得着跟割了你肉一样吗?”
楚辞不以为意,将两坛酒放在了桌上,就冲还在门口发呆的路遥远叫道:“阿远,厨房里还有多的碗吗?”
“有!”
路遥远回过神来,进厨房拿来酒碗,看赵子亦那心疼的样子,不由奇怪,这酒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看一桌人都盯着自己,楚辞想了想道:“就是寻常女儿红,放得久了些,值点小钱,他就是吝啬惯了,你们别管他,吃饭吧!”
“原来是女儿红啊!”
杨大哥是个老实的汉子,听到这话当真就信了,望着那酒坛,笑呵呵的说道:“早就听说女儿红,可一直没机会喝,今天真是沾了遥遥你的光了!”
他们都是庄稼汉,寻常吃饭都能省则省,哪有闲钱去打酒喝?
路遥远不懂酒,也就没做任何看法,只是看赵子亦心疼成那样,恐怕这酒真的不便宜。
要是让赵子亦谁知道她这个想法,必然会感动的不行,这酒何止不便宜啊!
天下仅有的两坛酒,当今圣上曾经讨要,他都未曾舍得拿出来,结果楚辞这厮倒好,为了讨好女人,竟然两坛都给他搬来了!
他此时何止心疼,连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酒坛开封,甘醇的酒水斟满酒碗,除了小玉儿不能饮酒,其他人都举起酒碗,给路遥远敬酒,祝贺她搬家。
赵子亦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酒坛都搬来了,他总不能还拦着别人不让喝,加上他能说会道,很快就和杨老大他们打成一片,有一碗没一碗的喝下肚子,加上路遥远的厨艺了得,他赞不绝口,很快就主动打开了另外一坛。
“喝!今天谁不喝的趴下!就不准下桌!”
赵子亦说完,就倒在楚辞肩膀上,竟然低声啜泣起来,“楚辞,你这个王八蛋,我的酒啊!”
楚辞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看向路遥远,微笑道:“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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