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鹿不知他从哪得知自己在KTV工作过,虽然是事实,但这话听了还是有些伤自尊,她糯糯启唇:“其实我……”
“我建议你从那廉价的鞋子开始,你知道你穿着过时的普拉达,配一双三十的鞋子像什么吗?……像是偷奢侈品的土包子。”
仓鹿低下头去,他毫不留情继续紧逼:“楼下我刚扔的鞋子够你半个月生活费了,去捡,滚。”
仓鹿没做声,她低头凝视自己黑鞋尖,不动。
男人看出她脸皮出奇的厚,薄怒扬起眉梢。
“要我找人轰你?”
“先生骂够了吗?”她再抬头时笑的温柔纯粹:“就像您说的,您一双鞋都那么贵,我如果留下工作,岂不是天天都能捡垃圾发大财?”
男人微张薄唇略觉诧异,片刻念叨一声“穷鬼。”
“我是穷,如果我这穷鬼没猜错的话,您是不能开除我的吧?除非雇主开口。”仓鹿庆幸自己签约前大致撇了眼条款,她上前一步,结结实实踩在纯白地毯上:“实不相瞒,为了钱什么低贱活我都做,与其相看两相厌,先生您不如把我支开……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男人面向窗外,但当她踩到地毯时,他好像看见了一般,整个人神经都绷紧起来。
“滚!”
看来不仅洁癖,私人空间把控也严谨的要命。
仓鹿抬脚,白羊毛毯上被留下黑乎乎脚印。
这玩应儿好像只能干洗吧?她为难的皱了眉。
“嘀——!”
楼下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也不知他看见了谁,男人皱眉低咒一声“瘟神”,回头看仓鹿更是不耐烦“马上带走!”
仓鹿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指的是毛毯。
也就是说,他同意自己留下了?
是什么让他态度转变真么快?瘟神又是谁?
仓鹿来不及细想,因为这月薪7000块的工作到手,欢天喜地抱起毯子离开。
整个别墅的佣人大概都没见过她这样欢快从二楼下来的,望着她的背影各个傻了眼。
“这人该不会是傻子吧?”
“也许是早上刚骂走一个,这回手下留情了?”
“管他呢,反正以后有人替我们扛雷了……先忙着叶先生吧,这尊大佛更难伺候,快走快走!”
两人急促越走越远,后面说了什么仓鹿没听清,其实也没心思去听。
因为得了顾先生的“认可”仓鹿把毯子送去干洗后,回头就去找了苟姨,苟姨在这相当于别墅的半个管家,事事精通。
仓鹿先后问了工作时间,注意事项,在得知包吃住时,她兴奋溢于言表。
一想起不用再看婶子的脸色,不用再睡在潮湿压抑的阁楼,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遭遇低谷后,终于步入了正轨,走向光明。
然而事实证明,命运对她并没有手下留情。
在熟悉陌生环境情况下,时间流走飞快,不知不觉窗外日头已经西偏,铅薄遥垂天际,昏暗压境。
下午仓鹿按照苟姨的吩咐去楼下厨房帮忙,并按照顾先生的作息习惯,三点半去楼上送咖啡,谁料咖啡刚端在手上,走廊拐角迎面便撞上一高大人影。
饶是对方身手灵活,咖啡还是被撞翻溅到他衬衣上,仓鹿因为害怕一直低头道歉,直到对方冷笑声音响起。
“来了。”
她一愣,这昔日令我魂牵梦绕,如今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声音……
她不敢置信抬起头来,映入眼帘是一张清隽冷笑的脸。
他在仓鹿面前从未真正笑过,每一次都是这厌恶的眼神,仓鹿为难皱眉,她大脑迅速梳理这几天接受有关叶庭深的消息,出国深造、回国开公司、同父异母不合的兄弟,顾先生口中的……瘟神?
怎么会这样?
仓鹿说不清自己心中什么心情,慌张无措,更多则是忐忑害怕。
叶庭深之在KTV念了一声地址给她,她没有听,难道就是这里?
仔细梳理一遍事情前因后果,从中介奇怪反应,到现在他运筹帷幄笑意,仓鹿脊背发寒。
“是你……”
“自然是我安排的。”
“你没必要这样的,就算把我雇成佣人又怎么样?我可以辞职的。”
“你应该没看全合同吧。”
仓鹿一慌,他却笑得越发深邃:“合同第十九条,乙方违约,需付给甲方十倍赔偿,合同期限是三年,一个月是七千,你自己算算,你用什么来偿。”他嘲讽上下打量她:“身体吗?”
仓鹿惊愕,合同条款她是有看的,当时这一条虽然觉得奇怪,但还以为是被伺候的残疾人原因,所以并没在意,当时她还给自己打气,一个月七千,她怎么可能有离职。
谁料,这违约条款的适用者,竟是叶庭深。
“你!”
“我说过要你一辈子来偿,这只是开始。”
叶庭深伸手掐住仓鹿后脖颈,仓鹿反抗不了,一路被带到走廊尽头房间,房门推开,仓鹿被他推到在地上,房间内空荡荡,只有一张供台,仓鹿抬头,正看见墙上温学姐的黑白遗像。
再抬眼打量四周,才发现这分明是一间祠堂。
她整个人汗毛竖起,扭头回望,叶庭深就在门口冷眼看她。
“跪在这好好反省。”
“叶庭深!”
仓鹿起身冲过去,奈何还是没有他动作快,房门顷刻被反锁,仓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供桌上惨白的蜡烛,脑海瞬间闪过当年车祸模样,不禁阵阵胆寒。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仓鹿拼命拍门却无人应,窗外封着铁栅栏,显然一切都是早有准备的,逃又逃不掉,只能僵持在门口喊人。
她紧贴着门边,外面连路过的脚步声都没有。
想想也是,这里是祠堂,谁没事会来这晦气的地方。
最初声嘶力竭的呐喊,随着力气的流逝,仓鹿渐渐萌生了一层绝望。
天色彻底暗下来,室内连灯都没通,窗外冷风拂过吹动白窗帘悠悠荡荡,不禁让仓鹿想起之前学姐车祸时,身上染血的白沙裙。
她驾车是为了躲避自己才出车祸的,学姐去世的模样深刻在她脑海,此时借着恐惧,越发清晰深刻起来,那流一地的鲜血,周围人的尖叫,凋败的生命,充斥在脑海锐利争鸣……
“温学姐,对不起……”
她抱膝坐在门口,冷汗湿透衣衫,明知一切已经过去,但车祸一幕还是在脑中不断回放,对着惨白的遗像,折磨着她。
仓鹿第一次觉得深夜漫长,时间像慢放一样,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劝自己睡一觉,睁开眼就好了,但偏偏越是忐忑越难睡着,越睡不着越是心慌。
惶惶一夜,隔日天彻底大亮时,门外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苟姨开门,正见仓鹿虚脱模样。
“你怎么在这?”
仓鹿躺在地上,冷汗打湿碎发贴在脸颊,她伸手抓住苟姨脚腕,嘴角喏喏:“带我走。”
苟姨不知道事情经过,也没多问,让身后女佣换上新鲜贡品,顺便把仓鹿带了出去。
这一场惊吓,仓鹿发烧整整病了三天。
三天里梦魇不断,家庭医生来看时,唯恐她出现精神问题。
仓鹿躺在床上形销骨立,医生严谨为其挂上葡萄水,忍不住啧啧叹息:“叶庭深对温暖就是一种愧疚执念,他找不到补偿的办法,只好发泄到另一个人身上。”又瞧了一眼仓鹿:“只可怜了你当了替罪羊。”
“你知道温暖?”
“我叫严谨,是你们的家庭医生。”严谨没正面回答,只为她调慢了吊水速度,“他这是一种病,我是劝不了他,如果有一天你能化开这心结,你劝他来早点就医……我就在省大精神科等他,老熟人给他优惠。”伸手比了个八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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