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鹿皱了皱眉,严谨又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药引子,再见。”
仓鹿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已经拎着药箱悠哉悠哉的走了。
……
三天后服药缘故,仓鹿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但人瘦的几乎脱相,走路摇摇晃晃,叶庭深最近不在家,苟姨担心她弄脏了祠堂,也不再让她去那了。
但即便如此,第四天她还是要勉强撑着身子工作,苟姨知道她目前干不了什么粗活,只让她先去给楼上顾先生送咖啡。
来到二楼,仓鹿端着咖啡轻轻叩门,三次依然没有回应,无奈小心翼翼推开,室内一片沉寂昏暗,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与之前纯白光明比起来,此刻死寂如同夜晚。
“顾先生?”
她试探喊了一声,室内唯一的光源来北墙的立柱灯,她小心翼翼绕到沙发前,顾谦果然坐在正中央。
他双腿叠加,右手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中,一副懒散的模样。
仓鹿小心翼翼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抱歉顾先生,之前发生了点意外,咖啡送迟了。”
“你知道医生给人用错药,发现的晚一分钟,就会让人丧命吗?”
“抱歉。”
“所以迟来的为什么还要来呢?”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坐直身子哂笑一声:“看来你还不明白。”他向她勾了勾手指,仓鹿以为他要喝咖啡,半蹲下来,双手奉上。
“伸手。”
她不明所以配合,不料顾谦端起咖啡,直接倒在她手背上!
“啊!——”
仓鹿尖叫向后躲去,后脑磕到茶几,瞬间疼出眼泪。
咖啡是现磨开水冲泡,瞬间烫红手背,即便她第一时间擦去,但灼痛感还是阵阵钻心。
她喘着粗气惊骇看他。
他却把咖啡杯优雅放到桌上,向她勾唇,“我也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低沉优雅的声音像是在谈论天气。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伤人的?
仓鹿忽然有些开始明白那些哭着离开的姑娘,七千块的工资,不仅要付出辛勤的劳动,更要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实质的人身攻击。
她捂着受伤的手背起身离开,还没到门口,就听背后他哂笑:“你是不是瞎了?把毯子撤走。”
料想外面也不会有人愿意进来帮自己,她只能自己咬牙回身。
昏暗灯光下,纯白羊毛毯上咖啡渍如铁锈血迹。
仓鹿生的娇小,毯子长近两米,她咬牙费力把毯子卷起,刚要拽走时,却被他一脚踩住。
她险些闪到腰,他却怡然偏头看她:“你知道一个人能卑微到什么程度吗?”
“……”
“就像你这样。”
仓鹿没有说话,低头费力把毯子拖走,拖走。
别墅里有专门负责清洗佣人,把毯子移交给她们后仓鹿去找了苟姨,简单要了烫伤膏和纱布。
苟姨对她受伤不觉意外,反而信誓旦旦发表看法:“一般都是接触三四次后才冲突爆发的,你也算高效率了。”
“之前的姑娘,都有受伤吗?”
苟姨奇怪看她一眼:“顾先生并不是粗鲁的人,他不是你所想那样。”
仓鹿玩笑晃了晃烫出水泡的手背:“这还不粗鲁?”
“怎么说呢……你看见的,是因为他想让你看见……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他。”
她皱眉想要深问,可苟姨却缄默不肯多说一句,直接转身离开。
看苟姨的态度,反而更埋怨仓鹿。
这巍巍建筑内仓鹿没有认识的人,同龄的姑娘都视她为怪物,故而她只能自己躲在楼梯角落,一个个把手背水泡挑开。
来这只是正式工作第二天而已,却好像经历了一个星期的波折。
她强忍着泪水,刚挑开第三个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仓杉打来,她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假装欢快接通:“哎?臭小子,怎么想起给老姐打电话?”
“姐,你最近几天怎么都没回来?”
仓鹿揉了揉泛酸的鼻子看向窗外:“忘了和你说,喜事,姐换工作了,更好的工作,一个月七千块钱呢,以后你可以好好学画了。”
电话另一端仓杉没急着欢呼,反而先是一阵沉吟:“什么工作七千块一月。”
这孩子早熟沉着的令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就是帮人打扫卫生什么的,人家有钱人嘛,都是正常的。”
“姐,你没被人骗了吧?”
“没有没有,我都看过了,还包吃住。”担心仓杉看到自己受伤的模样,她借口推辞最近上班太忙先不回去,仓杉一向比她聪明,越是追问漏洞越大,她只想快点挂电话。
“下次姐给你带画笔,那没事的话……”
“姐,你知道叶庭深回国了吗。”
仓杉忽然毫无征兆的开口,仓鹿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才是他打电话的原因。
“我,我听说了。”
“那你……”
“放心吧,姐早就不是那无知的小姑娘了,叶庭深,不过是年轻时犯下的错。”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反而轻松很多。
仓杉怕她伤心,安慰几句,又嘱咐告诉她,她和叶庭深是两个世界的人,别再妄想,仓鹿一一答应,他这才犹豫挂了电话。
仓鹿抓起缝衣针继续挑水泡,却发现头顶灯光被遮住。
回头看向身后,才发现楼梯上站着一道修长人影,藏蓝西装衬白衬衫,一贯深沉自律作风——也不知他已来了多久。
她匆忙起身弯腰问好:“叶先生。”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叶庭深双手插在口袋缓步下楼梯,在她面前两阶处定住:“年轻时的错?”
仓鹿把头深深埋在胸前:“我的意思是……”
“呵。”叶庭深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伸脚提了一下烫伤膏:“还学会了卖惨?”
是断言。
他这个“还”字用的巧妙,往昔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仓鹿干脆垂眼。
“不小心烫的,原来叶先生走这边,那我下次……”
还没等她说完,他已冷漠擦肩而过。
永远是那副倨傲的模样。
仓鹿收回视线,低头一看,手背被挑开的水泡已经开始渗出血水。
不管多疼,只要肯面对,伤口终究有愈合的一天吧。
这一月七千块的工作,三年,她总有办法解决的。
她举目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别墅外灯火亮起,又是一番别样浮华阑珊。
……
正常别墅规定,照顾顾先生起居朝九晚五,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仓鹿迟到的事得罪了他,当天晚上顾谦就通知苟姨改了合同条约为24小时,并且随叫随到。
这显然是霸王条约,一般人当然会选择甩手离开,而仓鹿看了具体条款后,却只是默默签字。
她没有退路和选择的余地,反正都是要住在这的,多干点灵活也没什么。
因为有了之前凌晨四点接电话的经历,晚上仓鹿特意用手机给自己定了早上三点半的闹铃。
皮糙肉厚的,仓鹿并没有认床的毛病,但心里装的事太多,又没随身带安眠药,难免又失眠。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到早上,饶是她再小心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闹铃还是吵醒了同住的姑娘。
对方睡眼惺忪看她:“你有病?”
“对不起,对不起。”
仓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顾先生的古怪脾气,只能道歉自己溜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之后,她一直在等顾谦的命令,然而手机沉寂到早上九点。
整整五个小时过去,对方像把她忘了一样。
就这么放她一马?
仓鹿疑惑抓了抓头发,因为没被顾谦折腾,只能茫然跟着其他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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