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从书上学到这些?李御医觉得王妃是在把自己当猴耍,不甘心地又问道:“可是老臣见王妃手法娴熟,不像第一次治病救人。”
“俗话说久病成医,我从前一个人住在庄子上的时候,什么都得靠自己,都是在自己身上练出来的。”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哪个学医的不是先在自己身上扎针呢。
白倾颜垂眸,暗红的烛光落在她轻薄的面纱上,一副柔弱女儿家的可怜模样。
她说的诚恳,再追问下去就是揭人伤疤了,刘御医没再追问下去,却是对白倾颜的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招呼着小丫头:“这方子你用过之后,拿过来与我抄写一份,我回头仔细研究一下。”
白倾颜被这花胡子老头的好学精神逗笑了,“何必那么麻烦,李御医如此信服我,我再写一份与你便是。”
李御医闻言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麻烦王妃了。”
另一边,傅景渊一身锦绣黑袍立在院中,修长的身形顶天立地,他是大乾的战神,是战场上的修罗阎王。
但自从回府后,他就收起了身上的戾气。他知道自己身染狂病,发作起来双目猩红,六亲不认,别人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而走。
可今夜却是真实地动怒了,好端端的昭王府怎么养出了一窝子蛇蝎心肠?
此刻虽是压抑过后,气场仍旧强大,周边的人都忍不住腿软。
长着大黑痣的侍卫此刻被扔在院中,四肢瘫软,满身血迹,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害怕得浑身颤抖。
他一开始就被指派给聂家姑娘做侍卫,没跟过王爷上过战场,整日在昭王府中做娇蛮的女子的刀,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们斗来斗去,见过王爷生气也不过是说两句重话,便忘了王爷顶着的“修罗”称号,胆子越发的大,便酿成了今日苦果。
几乎没费什么劲,他就全招了。
表姑娘不愿被关在院子里等死,花了不少银子打听,王二狗的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少,恰好王妃又将人带回府,大黑痣得了聂芷云的命令,要一碗王二狗的血救命。
聂芷云允诺他,等事情了了,便给他一百两银子,随便他去哪。
大黑痣自然心动,做侍卫,一辈子都为别人卖命,指不定哪天脑袋就不再脖子上了。
他便动了劫人的心思。这人的血若真有用,京城里染上邪祟的可不止聂芷云一个,人在他手上,要多少银子没有?
可是和聂芷云频繁接触,大黑痣也染上了鬼面红斑,他心下惊骇,等不及计划稠密,才会在今夜放火,劫到人时,便一刀子划了王二狗的手腕,先给自己治病。
只是昭王府巡逻紧密,刚放火就被发觉,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人打晕扔在芦苇丛中,自己则沉入塘底躲着。
傅景渊黑着脸下令:“杖责八十后赶出王府。”
这是杀鸡儆猴,做给府中心思不正的人看的。
只是那大黑痣实在不争气,刚打了三十棍,人就断了气。
真相水落石出,傅景渊处理的又是如此的干脆利落,白倾颜便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不过,虽说这次是那个侍卫起了私心,但追究源头还是因为聂芷云在背后作怪。
自从进了王府的门,不对,自从还没进王府的门开始,这个聂芷云就一直针对他。
白倾颜想想就觉得烦躁,我不犯人,人偏要犯我。
念在煜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份上,可以手下留情给煜国公留个后,但是肯定不会让她的日子再这样好过下去。
不整治一下,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呢?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白倾颜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几只秋蝉不认命地鸣叫,想要让夏天再拉长一些。
她从尚书府嫁过来的时候,一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这又是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形婚,她被迎进门的时候就被单独分在了月玫居。
王爷和王妃就分院而住,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奇怪。
偌大的院子,除了几个做杂货的丫头婆子,再没有别人了。在夜里就显得格外空荡。
虽然冷清了些,但这也是白倾颜求之不得的,人多眼杂,自己独居反而自在许多。
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终于能放松下来,白倾颜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和她这边的岁月静好不同,聂芷云所在的水夕汀乱成一团糟,大黑痣的死讯很快就传到聂芷云的耳朵里。
她脸上的红斑已经十分严重,成片的脓包让原本清秀的脸庞不堪入目。
更可怕的是这红斑发痒,时常痒得人抓心挠肝。
用手一抓便是一手的脓疮血水,黏腻恶心。
聂芷云从小娇生惯养,先有爹爹娘亲护着,后来又有傅景渊这个表兄养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她心中的恶意疯狂滋生,雪白的贝齿咬得嘎吱作响。
若不是白倾颜这个贱人,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雀在一旁安慰,“小姐,昭王殿下今日暴怒,在这个档口,不宜再生事端了。”
她脸上的红斑比起聂芷云更加严重,她也想要一条活路。
可若是让自家主子再这么作下去,没被邪祟侵扰而亡,倒是被王爷先下令乱棍打死了……
聂芷云一巴掌甩在小雀的脸上,“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办事不力,我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原本就该是这昭王府的女主人,现在倒好,被你害得只能呆在这水夕汀寸步难行!”
小雀咬了咬牙,她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对她的脾性十分了解,知道自己越是反驳,吃的苦头就会越多。
于是她跪趴在地上,接着说道:“小姐,您息怒,当下之计是先除去身上的邪祟呀。”
聂芷云心中烦躁,这事还需要她说?
“依照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姐,我们只能等,您想想,你同昭王殿下是表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哪里是别人能轻易取代的。”
“现在殿下正在气头上,小姐你只需要等殿下消消气,他不会不管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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