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敛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红了,他这样的人,被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谁都想要喝他的血。
在矿场上靠蛮力搬一天石头,才能换两个白面馒头的人,竟然也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王敛。
还可以识字学医!
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会遇到王妃这么好的人!
这么好的人,现在是我师傅啦!
王敛越想越觉得开心。
白倾颜看到小孩这么激动,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摸摸他的头,“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敛了,来,我看看你的手腕。”
好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也还顾及着自己的手腕,昨晚缝的针并没有裂开。
白倾颜又仔细地重新换了层麻布,看到地上暗红的药渍,有些心疼地说道:“那药要熬上三个时辰,你别再打翻了。”
王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
经历了这么一场,外面天也才刚亮,白倾颜伸了个懒腰,起都起来了,那就工作吧。
李御医将前几年去边境时写下的药方都带到了昭王府,虽说这些方子都失败了,但也是好几十位御医精心研制了好几年,其中自有可取之处。
白倾颜将一大摞药方带回月玫居,又从自己的几大箱宝贝医书里,挑出有关疫病的书籍,竟然有半人高。
做好准备工作,她便一头扎了进去。
拿着毛笔圈圈画画,她一思考,就会有些下意识小动作,啃啃笔头,转转笔什么的。
墨汁飞得到处都是,好好的衣衫也被浸染的乱七八糟。
一般情况下,瘟疫一般都伴随着自然灾害。
大灾发生后,百姓饿殍千里,牲畜成片死亡,大量的人畜尸体得不到正确的处理,细菌和病毒的滋生蔓延,继而引发了瘟疫传播。
可是近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并未听说哪个地方有灾害发生啊?
这次的鬼面红斑症难道是有人故意传播?
白倾颜蹙眉,若真如此,出此计谋者也太险恶了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拿无辜百姓下手。
她拍拍脑袋,此事回头还是告诉昭王,让他处理吧,不用想也知道这怕是政治斗争的手段。
她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配制出药方。
“元始二年,旱蝗,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白倾颜叹了口气,将手中这本放下,又换了另一本。
正研读着,李御医就捧着白倾颜昨晚写下的药方,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地找上门来了。
王妃简直是个学医的奇才!
昨晚他抱着这药方研究了一夜,越看越觉得惊奇!王妃用的大多都是常见的药材,可是却将药材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用桂枝、白芍、炙甘草和红枣大火熬制用来防止呼吸感染,简直妙哉!
李御医行医四十多年,虽说在宫中时常只需要诊断一些发热风寒的小毛病,但也不妨碍他钻研医术。
按理说,他早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可因着对医术的热爱,迟迟不肯离开御医馆。
现在让他发现了白倾颜这么个奇才,自是要抓住了!
李御医本来是来学习的,反倒被白倾颜抓了壮丁。
“李御医,我将先前你拿过来的那几个方子改了一下,你也知道这药方复杂,熬药的火候不好掌握,让丫鬟们去熬制就是浪费药材,恐怕还要麻烦你和几位同仁了。”
李御医自是乐意,兴冲冲地便拿了新的药方去煎药,走到半途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来请教昨晚那个药方的吗?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着手研制“鬼面红斑”的解药,李御医拍了拍脑门,事有轻重缓急,他怎么老糊涂了。
和李御医不同,刘御医正值壮年,是御医馆的中坚力量,他昨夜并没有见识到王妃的高超医术。
心中对白倾颜嗤之以鼻,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口出妄言,要研制出治疗邪祟的方子,简直贻笑大方。
只是她身后有昭王殿下这座大佛撑腰,否则自己怎么会来淌这一滩浑水。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到时候解药没有研制出来,她作为昭王妃一点牵连都没有,百姓的唾沫星子淹的还不是他们!
同刘御医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昨日是昭王亲自上御医馆要的人,“修罗”降临,谁敢不从?
面上答应的爽快,心中却是百般不愿。
这会儿李御医带着药方回来,让他们煎药,心中的不爽表现在了脸上,刘御医毕竟年长,沉得住气。
一个年轻人看都没有看那药方一眼,便撒气般地扔在地上,“这到底是来叫我们帮忙研制药方,还是专门来折辱我们的?好歹在坐都是宫中赫赫有名的御医,竟然被……被她指使煎药!这不是杂仆的活计吗?”
这年轻人名叫赵空,通过层层选拔,今年刚入御医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之前没有去过边境,对这“邪祟”了解也并不多,本不该出现在昭王府。
但是他刚入宫中,还未曾站稳脚跟,都说皇城之中就是龙潭虎穴,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御医馆也是暗波汹涌。
他想着若是这次能够在昭王殿下面前露脸,也后便没人敢轻易打压自己了。
这才主动请缨前往。
本来以为来了昭王府,可以大展拳脚,没想到竟然是给一个半吊子煎药,心中哪能不气?
他义愤填膺,周遭几人都没有搭话,心中却是认同。
李御医闻言面上都有些难看,“赵御医慎言!身为医者,切记不可眼高手低,煎药并非你口中的杂仆活计,而是身为医者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
赵空哪里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是心中不服气罢了,他道:“李御医说得有理,只是要煎药,也得这药方有价值才行,不然不是白费值时间精力?”
“这位同仁,你应当知道,炼药须得不断试错,才能从中总结经验,从而找到正确的答案。我若能一个方子就研制出正确药方,那我不是医者,是神仙。”
李御医刚走,白倾颜就灵光一现,想往药方中加一味天门草,于是就追了过来。
刚走到院中,就听到了赵空的这番说辞,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的疼,这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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