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平的茶馆里可热闹里,昨日里陆家小少爷“单枪匹马闯贼营”的壮行已流传大街小巷。
一位茶馆伙计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日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北平的三月春意是从女孩儿的身上体现出的,桃红旗袍的鲜丽与暗棕枝丫上躺了一冬的白雪相得益彰,再仔细打量一番这儿京城春景,憋足了劲儿从土里鉆出来的嫩草芽也被姑娘们时兴穿的百褶裙上绣得碧草盖过了风头。
北平的富家公子哥儿见着天气晴和,也想学着古人出来踏春问柳,其中最为风光的便是陆子苍。
他祖上世世代代为皇室效力,可谓战功赫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骁勇善战将军。
可偏偏陆家血脉里流淌着滚烫的英雄热血到了他就泯灭了似的,陆子苍是北平有名的混世魔王。
北平有一景,就是见他一身西洋礼服,穿着马靴骑着那头雪花白的银鞍骏马领着一群纨绔子弟,扬鞭策马四处闲游。
母亲责骂他不学无术时,他也会背起李太白那句“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就又命小厮把自己那头马牵来。
昨日,这位陆少爷又和几位好友相聚在酒馆,不知商议着什么。
陆子苍虽然是武将出身,可相貌却毫无武夫的鲁莽气,眉尾略翘起宛如一把出鞘利剑,有看相先生说他“眉若山林秀且长,威权志识辅君王”,不顾旁人起哄,只不以为然笑笑,丢给那人一笔赏钱,手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左轮手枪。
“呦~陆少爷还会写诗呢!”一位面目清秀,举手投足间又流走着道不出的媚劲儿的少年郎轻扇着一把折扇走到正伏案执笔的陆子苍面前。
陆子苍听到这儿九曲婉转的音调也猜出是谁,故意不做声,继续专注地运笔写着。
那可人儿看出子苍那玄月似的唇透出笑意,走上前,故意念起了宣纸上的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陆子苍也落好款,搁下毛笔,饶有兴致地问:“陈老板有何高见?”
扇子半掩半虚遮面而笑,这一笑醉了屋内多少男人的心,这就是京里赫赫有名的旦角陈芳华。
名角眼里自然也只有那个最光彩熠熠的人,他帮子苍轻挽起军装的袖子,眉目如画地望着子苍的眼睛问:“我以为你只会那些豪放武词,瞧不起这些情呀爱呀。”
陆子苍笑道:“世间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
话刚落,陈芳华的心头一热,搭在子苍硬朗袖口的手紧抓了下,刚想开口再问深切问句“那我呢?”,手里的人却跑了。
这一空,芳华眼底流露出几分怅然,不巧被王家小少爷王朔州发现了。王朔州故意拿起诗,想调戏一番芳华,对大家说:“什么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京城最美的伊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最媚的就在眼前了。”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芳华身上,打量起他那比女人那精致的腰段。芳华浑身不自在,可又无法,自己还不是靠着这群人捧场,只得向那一个人求助,往子苍身后一躲。
子苍笑着护住了他,对众人说:“你们也别再打趣咱们陈老板了。”又转身看见芳华那种又怒又娇的脸说:“不过这首诗,就你配的起了。”
芳华的脸红了起来,兰花指一翘,捏着绣着连理枝的帕子往子苍怀里一摔,娇嗔苛责道:“你也是不是个好东西。”就踩着小碎步跑掉了,留在一抹胭脂清香。
“乐子被你羞跑了。”王朔州扫兴地玩弄着酒杯,对着子苍抱怨道。
子苍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冷淡地说:“芳华不是乐子。”
子苍心里不悦极了,他最厌恶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唱戏也是靠着自己严寒酷暑里的真功夫。
屋内的气氛紧张起来,毕竟谁也没料到堂堂军阀之子会因为个戏子生气。和事佬李浩平出来打了圆场,拍了下子苍的肩膀:“今个儿带我们玩什么?”
提到玩,大家的兴致都起来了,围了过来。
子苍这才想起今天的大事,刚刚芳华的事,他也就暂且压了过去,把自己的枪往桌上一拍,目光如炬,语调高昂地说:“咱们今天上山剿匪!”
昨日晚饭,和父亲闲聊听说山上正闹匪患,子苍心头一喜,终于等到可以展露锋芒的时候了,他也要跟父亲一样平息战乱,保护黎民,这股被压抑许久的豪情恨不得马上全部喷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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