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苍灵机一动,对着土匪头子说:“大当家的可好?”
土匪头子想莫非是道上有过生意往来家的公子,试探答:“抛空杵儿,日子难过。”
子苍一笑说:“回头让家父给您多拉点火做,如今天干,火容易点。”
土匪头子抱拳说道:“那多谢老爷了。”
周玉婷原本见那人一身军装,还以为是官府派来剿匪的,可听着他们之间的黑话,才明白他不过是套着军装,硬着头皮演戏,觉得命悬一线,而且是两条人命。
她看了看男人的脸,却还是不以为然,淡定自然的样子,可背后拿枪的手尽管可以感受到在克制,但仍然在颤抖。
子苍生怕露出马脚,不敢轻举妄动,见土匪们松懈了一些,他笑着拉起姑娘的手,牙齿缝里轻吐着字对姑娘说:“我说跑,咱们就跑。”
子苍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洋火,对着土匪头子说:“这是父亲给我的,说大当家看了就明白。”说完便抛了过去,见土匪头子一把接住后,立刻牵紧了姑娘的手,“跑!”
两个人连忙转身就逃,知道上当的土匪,恼羞成怒追了上去,身后枪声一片,子苍拉着她绕到了林子里的小路上,时间紧迫,他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给了姑娘,告诉她:“头别回,一路向东跑。”
说完,就独自从林子里跑出,拿着枪与对方迎战,肆无忌惮地笑着:“今个儿,爷爷就来会会你们!”
外人的故事往往讲到这里便就停了,陆子苍的英雄梦一下子也成就了一半。上街买菜回来的小丫鬟见到他们家小少爷,就说:“现在外面无人不夸少爷您正气凛然。”
陆子苍听后高兴,小丫鬟们也缠就着他多讲讲是如何智斗土匪的。
禁足的日子,陆子苍简直坐立不安,正好见他们都这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装作勉为其难地讲起自己那场惊心动魄的官匪大战,可有一部分却被他深埋进了心底。
他的左胳膊受了枪伤,可对方也没占到便宜,一个土匪直接被他爆头毙命。他捂住着血流不止的胳膊,躲在一棵木后面喘息着,心里算着仅剩的四颗子弹怎么造成最大的伤害。
这时,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神经紧绷起来,屏住呼吸,枪时刻准备着射击。他感受到那人走到了树旁,一个翻身,紧锁住来者的喉咙,枪抵在太阳穴上。
一股清香,让陆子苍松了手,女孩怯弱地唤了声:“哥哥……”
“你怎么还在这里!”陆子苍的左胳膊已经快要麻木了,他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把握保护好这个姑娘。
周玉婷没有回答他,她怎么会忘恩负义的鼠辈。她直盯着子苍流血的胳膊。
子苍怕血吓到女孩,别过了身去,对着她不好意思笑笑。
周玉婷淡定地打开藤箱,捡出来几样东西,在子苍疑惑不解地看着医用剪刀、纱布、消毒水等药物时,已经熟练地处理起伤口来。
“哥哥,子弹需要取出来。”周玉婷眉头一簇,没有半点询问他的意思,就点燃了酒精灯,开始为手术刀消毒。
见子苍胳膊微微一躲,周玉婷扬眉而笑:“你不信我吗?”
子苍望着这个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她的眼里闪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城自信。子苍觉得自己胳膊再不处理估计也要废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而且他愿意相信这个女孩。
人的信任就是这么奇特,有些人,你相处一生,也会同枕异梦,但也有人,只需一眼,你就笃定了一切去把自己交给那人。
取出子弹的瞬间,鲜血四溅,血落到女孩面颊,她浑然不知似的,只专注得给子苍包扎伤口。
“哥哥,你真勇敢,眉头都不眨一下。”周玉婷用小方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还有脸上的血水。
“你也很勇敢。”子苍靠在树上,心里暗自佩服着女孩。
周玉婷俏皮笑笑,脸上情不自禁地洋溢出自豪的表情说:“我可是上过战场,当过军医的。”
子苍想起她熟练的操作技术,可又看了看那天真无邪的脸,听起来云淡风轻的口吻,真假难猜,心里同时觉得几分羞愧,亏自己是七尺男儿,女孩都上战场了,自己却只跟旁人喝酒作乐。
这个神秘莫测女孩的事情被他隐去了,同时自己如何被李家兄弟搭救,父亲如何带兵赶来解围也被他故意忽略了。
一周终于熬过去了,混世魔王也重见天日了,跟母亲打过招呼,就唤了几个小厮一同跑了出去。
北平街头上一群穿着布丁棉衣的毛头小孩,三五成群像猴儿似的上窜下跳地在街上扯着嗓子喊着:“卖报喽~卖报喽~”
卖冰糖葫芦的也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小猴儿们馋馋地望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海棠果,咽着口水,仿佛自己真的就咬到外面那层又甜又粘又脆的糖。孩子们跑得更欢,不怕生得凑到黄包车边上,问着坐着的小姐太太官老爷们,心里盘算着还要卖几份,才能换颗糖葫芦。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