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弃花而去，恩情道绝

天气说变就变了，方才来寻他时纵使有着小雨，此刻竟下起了大雨，不知是否错觉，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竟然有些疼痛。

周玉婷擤了擤鼻子，躲到一处房檐下，见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落寞，远处传来滴滴的喇叭声，周玉婷抬眼望去，朦胧间瞧见了陆子苍和一女子在车上。

泪水氤氲了眼眸，周玉婷生怕陆子苍瞧见，连忙躲到石柱后面，原来他真的去陪了别的女人，都怪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随手拿起路边的斗笠戴着头上，顶着雨跑了出去。

暴雨淅沥，陆子苍却心慌的很，总觉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指尖摩擦着手中的指环，若不是在街上遇见了芳华，他现在应当见着了玉婷。

瞧着陆子苍魂不守舍的模样，陈芳华手持羽扇捂鼻而笑道：“从未见过你如此失神的样子，是心里放着哪家的姑娘呢？”

“几日未见，你还是这般喜欢调笑我，不是留书离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陆子苍侧倚在车窗边一副慵懒样子。

陈芳华隐下眼底的异样，轻笑一声：“人浮于世，万般不由人，更何况我只是个戏子，想走想留哪有这么容易。”心里的酸楚怕是无人会知晓的。

听她这么说陆子苍觉着有些奇怪，坐直身体看向陈芳华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怎么会呢？是不是我妨碍了你去找周小姐？”陈芳华拆开话题说着，眉眼中带着笑意。

“芳华，你重回广和楼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陆子苍目光越过车窗，隐约好像瞧见一个身穿素花衣裙的女子跑了过去，那身影十分的熟悉。

心头一惊，陆子苍打开车门站在雨水里，眼睛被雨水打湿，看着那个女子越跑越远，可总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头顶上忽而有阴影，陆子苍一回头便瞧见了陈芳华手持雨伞站在了他的身后，陆子苍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大抵是刚才认错人了吧。

“子苍，现在是乱世，你自己多当心些。”陈芳华说完话将雨伞递到陆子苍的手中，抬脚走进身后的房子里。

不知为何陆子苍总觉得此次芳华回来跟以前大不相同，她分明已经离去了，为何又会回来？究竟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玉婷回到了弄巷，迎面撞上了小牡丹，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手提着行李箱，大抵是之前小牡丹同她提起的怀特医生。

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此刻见着外人怕是不妥，周玉婷连忙用斗篷遮住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们说道：“我先回房换个衣服。”

小牡丹侧过身子让开了路，即便匆匆一眼她还是看见了周玉婷泛红的眼眶，早就知晓她同陆家少爷不会长久，却没料到会这么快。

“怀特医生，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玉婷她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小牡丹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怀特医生，找他帮忙却让他在这等了许久。

怀特摆手笑道：“没事，北平的天气太多变了，我在外时也时常被淋湿，不过，这就是你先前同我提及的周玉婷周小姐吗？”

小牡丹点了点头：“玉婷她要乘船去国外，但是北平码头先前出了事，这才误了时间，我只能拜托你将她带着，真是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不麻烦，不过她这一身女儿装跟着我恐怕不方便，倒不如让她换一身男装装作我的侍从方便一些。”

听怀特医生如此说小牡丹觉着也是，北平这么乱，玉婷跟着怀特医生虽然放心，但也保不齐旁人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怀特医生，我进去跟玉婷说一声。”小牡丹朝着怀特医生轻点头，随即走进房中，见玉婷已经换好了衣服。

小牡丹走到一侧衣柜中取出上次她曾穿过的衣服递到她的面前道：“玉婷，你还是换身男装与怀特医生上船吧。”

刚换好一身衣服，周玉婷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窗头的桃花枝，隐下心里的酸楚接过小牡丹手中的衣服快速换了去。

临行时，周玉婷红着眼眶拉着小牡丹的手道：“我走了，你等到你的丈夫之后就快与他离开北平吧，这是我在英国的地址，你记着打电报给我报平安。”

小牡丹抹了一把眼泪不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玉婷，你要小心点，在码头的时候要跟着怀特医生。”

许是怕误了时间，周玉婷只是跟小牡丹多说了几句便上了车，一路上周玉婷都在想着会不会再遇陆子苍，不过他大抵忙着跟钱小姐温存，哪里还会有再见的可能。

彼时送的桃花枝周玉婷也留在了房子里，本就是旧人之物又何有带走的理由，就当做在北平这些日子做了个美梦。

“号外，号外，陆司令之子要跟钱富商的女儿订婚，军阀与富商婚约，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别有内情！”卖报的小童挥舞着手里的报纸来回跑着。

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周玉婷十分的不悦，看来现在北平已经传遍了子苍要跟钱蓉韵结婚的消息。

“你怎么了？”怀特先行下了车，看见还坐在车上愣神的周玉婷不禁开口询问。

听见声音周玉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玉婷手提着箱子这才从车上走下来。

雨后的码头甚是人多，大都是穿着靓丽的人，应是前几日的北平码头出现了暴乱，而今日的轮渡是专门为一些知名人士所开的，发生暴乱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轮渡边上的人拦住了周玉婷的去处，见她穿着褴褛倒像是要混上船的人，伸出手去问道：“你的船票在哪？”

船票？周玉婷这才想起她是跟怀特医生的，她根本没有船票，片刻都没见着周玉婷跟上，怀特医生回过头来便瞧见玉婷被拦了下来。

提着行礼箱回头跑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证件还有船票，忙赔笑道：“我这随从又走神了，她的船票在我这里，烦请先生让出道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