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轻敌的后果

冯氏咬了咬牙，一把拉着秦妙一起跪了下去，正要求饶，却听老夫人王氏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秀敏郡主刚到侯府门外时就已经有下人去通知了王氏，郡主身份非同一般，王氏自然该亲自出来接待，只是她上了岁数，所以直到现在才过来。

却没料到，刚刚踏进门，就看见如此一幕。

秀敏郡主虽然心中怒火滔天，但对于侯府老夫人还是敬重的。她稍稍收了面上的怒意，向王氏道：“老夫人来得正好，就请您给我主持公道吧。”

王氏神色茫然，一边由张嬷嬷扶着走过来一边问：“不知是何事让郡主如此气恼？”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夫人就说起来：“秦二小姐说马家二公子功夫一流，还说郡主与他一文一武，将来必定琴瑟和谐……老夫人，您说这话……”

王氏却一愣，疑惑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冯氏。

冯氏却紧闭着嘴低垂着头，根本没有看到老夫人询问的视线。

王氏越发觉得奇怪，虽说未出阁的女子当众谈论别人的婚嫁是十分不知礼数，却也没有重到要这样下跪求饶的地步啊？

张嬷嬷见状，便在王氏耳边低声道：“老夫人，前些日子你去了寺庙，京都发生了些事儿……那马家二公子流连烟花之地，醉酒后还与人争抢起花魁来，两人大打出手，不想马二公子失手，将人给打死了！”

王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如果是这样，那秦妙口中的“功夫一流”岂不就成了嘲讽？还说什么琴瑟和谐，马二公子打死了人，脖子上的脑袋都有可能要搬家！

张嬷嬷的声量虽然不大，可此时众人都站得近，又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便使她的话变得格外清晰。

秦妙也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吓得脸色一阵惨白，嘴唇抖了好几抖，忽然转身指向了秦艽，厉声道：“是她！郡主，是她！这些话都是她教我说的！我一直待在家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秀敏郡主与其他人的视线立刻都落到了秦艽身上。

秦艽面露慌张之色，仿佛被吓坏了一般，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冯氏见状，忙出声道：“艽儿，你怎可如此陷害你妹妹！虽然你这些年都不在秦家，可如今你才是秦家大小姐，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比妙儿好？就连住都住在府里最好的地方，妙儿又何曾说过一句不满的话？！”

她话音才落，秦妙就反应过来：“是啊大姐，我真的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妹妹绝无二话，只是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陷害我！我是这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否则今日也不会着了你的道啊！”

她声泪俱下，满脸委屈的泪水衬得她原本就楚楚动人的容颜越发让人心生怜意。

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不知何时，不远处的男宾也稍稍走过来了些，围观着这出好戏。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一道一道清晰入耳。

“果然是乡下来的，竟干出这种贻笑大方的蠢事！”

“刚一回秦家就做出这种事，啧啧，秦家的声誉怕是都要毁在她手里了！”

“真是面如桃花心如蛇蝎！呸！”

这些声音隐藏在人群之中，让人听得清楚却看不到究竟出自何人之口。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些围观之人的眼中，她秦艽已经成为了一个用肤浅计谋去陷害妹妹的蠢货。

秦艽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在众人嘈杂的指责与鄙夷声中淡淡开口：“连长年在京都生活的祖母和妹妹都不知道马二公子的事，我初入京都，又不曾出过门，岂能知道这种隐秘？”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的确如此，就连他们，如果不是刚才听说，也有不少人并不知道这件事。那毕竟是一件丑闻，又事关郡主，怎么可能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秦艽初入京都，走进秦家大门到现在不过十来日，又一直在府上学规矩，去哪儿知道这种隐秘之事？

秦妙眼看众人的神色变化，心中一急，怒道：“你敢说昨天不是你告诉我那些话的？！你敢发毒誓吗？”

秦艽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目光却深深望了冯氏一眼。

冯氏心中一凉，大声道：“此事定是误会，求郡主宽恕，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不行！”秦妙一把拉住冯氏的胳膊，恼怒道：“母亲，那些话的的确确是她告诉我的，你让我和她对质！”

她愤怒不已，竟一点也没看到冯氏在拼命朝她使眼色。

秦艽心中有些想笑，口中却长叹了一声，慢慢说道：“妹妹，是你一定要我说的。”

秦妙冷冷一笑：“你说啊，你敢发誓说不是你告诉我那些话的吗！”

“不，那些话的确是我告诉你的。”秦艽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一双深潭般的眼眸定定望着秦妙。

秦妙犹自没反应过来，甚至满面大喜之色：“郡主，你听到了吧？都是她陷害我的！”

“妙儿！”冯氏一声大喝，脸色难看得像阴云密布的天：“还不快住口，向郡主磕头赔礼！”

秦妙被她吓得怔了一怔，转眼看见秦艽嘴角那嘲讽的笑，心中怒气更甚，大喊道：“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认！她明明都已经承认了，母亲你为什么不叫她跪下赔礼！”

她白皙细腻的手指笔直地指向秦艽，众人的视线也都落到了秦艽身上。

只见秦艽神色淡然，仪态端庄地站在那里，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秀敏郡主见此，不由问道：“大小姐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秦艽最后看了秦妙一眼，眼底里的笑意一闪即逝，“那些话是我告诉妹妹的，却也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告诉我的，而张嬷嬷，是母亲亲自请来教导我规矩的。”

话音才落，众人心头豁然一亮。

原来如此啊。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京都权贵，凡高门大户，后宅之争几乎从未停歇，听到这里，还有谁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顿时风向急转，周围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变成了对冯氏的指责和鄙夷。

冯氏惨白着一张脸，想要辩解什么，却觉得脑袋空空，竟什么借口都找不出来。

她根本没有料到，这乡下野丫头竟然会有这般诡巧的心思！

这个计划，本只是想要让秦艽在权贵们面前丢尽脸面，并被众人厌弃。这样一来，今后她就会沦为权贵间的一个笑柄，甚至要在秦家立足都会十分不易。

而这法子虽然简单了些，对付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却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有如此反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冯氏只觉得一颗心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