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将计就计

杨妈妈在陈述过程的时候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却着重说了她憎恨秦艽的理由，就是为了掩盖过程中这一个漏洞。而如果秦艽不提，其他人或许就真的不会注意到这点了。

此时被秦艽一语点破关键之处，杨妈妈心里立时咯噔一声，目光游离起来，显然脑海中正在临时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来杨妈妈就是突然被冯氏叫出来的，此时要立刻想出不令人生疑的解释本就不易，一时之间她就沉默了下来。

冯氏生怕自己被暴露出来，忙说道：“你这蠢奴才，一定是把我这些年赏给你的金银都拿去打点了！杨妈妈，你真是糊涂！太糊涂了啊！”

这话明面上是在骂杨妈妈，实际上却是替对方找出了个好说辞来。

只是，在场的人中只怕没人会真的相信。事情到了这一步，明眼人都该看得出来了。

不过，只要杨妈妈一口揽下所有的罪过，那么就没有证据再指向冯氏，她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况且不论怎样，总是要给秦家主母留点颜面的。

秦牧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冯氏，又转头望向秦放和王氏，见二人点了点头，才开口道：“杨氏自作主张以毒计诬陷大小姐，罪不可恕，但念在你这些年尽心服侍夫人和二小姐的份上，今天就留你一命。至于百合，虽是受人指使，到底做了下作的事，同样不可原谅。来人，将杨氏和百合一起重打三十棍，统统赶出秦府！”

他说完，再次看向冯氏。

冯氏的心刹那间砰砰直跳起来，紧张得后背直冒冷汗。

秦牧看她的眼神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温和，反而充满陌生的审视，让她的心凉了个透。

“发生这等事，差点毁了艽儿的清誉，冯氏管教下人不严，责无旁贷，就罚你抄写佛经一个月。”

冯氏心知这已经是秦牧心软了，忙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起身应了下来：“一切都是妾身的不是，如果我早些发现杨妈妈的心思，就不会害得艽儿今日蒙受冤屈……妾身甘愿受罚。”

她说完，还转身向秦艽道：“艽儿，都怪我管教不严，没想到杨妈妈竟会因妙儿的一时委屈就干出这种错事，母亲一定诚心抄写经文为你祈福，还请你不要怨恨母亲才是。”

这番话，不仅有让她的嫌疑减小的坐用，还暗暗地表示出来，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秦艽害得秦妙失宠受了委屈。

秦妙适时地垂下头，假装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老太爷冷哼一声，沉声道：“两个都是秦家的闺女，我们何曾偏向过谁？长幼有序，挑选衣物本就该艽儿先选，妙儿有什么可委屈的？！就这么点小事也能闹成这样！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

秦妙正要乖巧地认错，谁知秦艽却抢先了一步，“祖父说得是，本就是小事而已，从今往后再有新衣送来，就都先让妹妹挑选就是了，艽儿不介意的。”

老太爷就瞥了秦妙一眼，冷声道：“看看你姐姐多大度，再看看你，为了个衣服哭闹，还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像个什么样子！”

秦妙原本只是假模假样地装哭，可现在听到这番斥责，却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她此时一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暴脾气的老太爷气得火冒三丈，咬牙道：“都散了吧！哭得我糟心！”

就在众人打算要离开的时候，秦艽却说道：“祖父，艽儿还有一事。”

虽然老太爷嘴上说着没有偏向谁，可刚才还暴怒的他此刻却对秦艽一脸慈和地笑了起来：“什么事，尽管说。”

秦艽偏头看了看封纣，徐徐道：“虽然今天的事情是杨妈妈对我的诬陷，可却也说明，封将军住在秦家的确是不合适的。我知道大哥和封将军的交情非比寻常，可……若是将来再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只怕不仅是我，连妹妹的名誉也会一并被毁了。”

听她这么说，秦战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心一向很大，先前邀请封纣入住秦家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却没料到竟然因此给了那恶毒继母可趁之机。如果不是妹妹恰好听信了教书先生的话没有展露出真正的才华，那今日她岂不就要被人陷害成功了？

封纣不是不好，甚至如果让他选的话他肯定愿意让妹妹嫁给他，可自愿是一回事，被人污蔑就是另一回事了。

都怪他思虑不周，不仅差点害了妹妹，也差点害了封纣。深宅内院有些争斗是正常的，可因此将他最好的朋友牵连进来，他也实在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他看向封纣，歉意道：“抱歉，今天连累你了。”

封纣摇了摇头，只说道：“我明日就离开秦府。”

现在的场面，就好像秦家人在赶封纣离开一样。

可谁也不好出阻拦，毕竟发生了这种事，他再留下着实不合适。

老太爷想了想，道：“皇上不是让封将军暂时在玄武营留下吗，秦家在城西有座别院，距离玄武营要近上许多。若是封将军愿意，可以到那里暂住。”

“那就多谢侯爷了。”封纣抱了抱拳，目光一侧，又向秦艽看了过来。

那深邃的丹凤眼中凝着审视与怀疑，秦艽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来。

前两次她的计划都被这家伙从中作梗给毁了，今天总算轮到她赢一局了吧？

将计就计把封纣给赶得远远的，看他今后还怎么管她的闲事！

正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老太爷和老夫人守了一夜的岁，虽然白天补了觉，可毕竟年纪大了，实在有些撑不住，便起身走了。

秦战却拉着秦艽道：“妹妹，你到底是怎么把你院子里背主的丫头找出来的？你都跟张嬷嬷说了什么？”

秦艽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只要张嬷嬷带着粗使婆子过去，凶狠地从院里叫出一个丫鬟来，单独对她说你今天做的事已经败露了，还不跟我去见诸位主子！如果不是这个丫鬟做的，她的表现一定是迷茫懵懂，可若是她做的，就一定是慌乱惊恐的。若第一个不是，就在第二个面前说第一个丫鬟已经招认，她亲眼看见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除非心里真的没鬼，否则怎么都能看得出些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