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张脸真的很美,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这整个御花园的花儿都失去了颜色,变成了她的陪衬。
顾淮禁不住呼吸一滞,心中竟生出另一种心思来——他真心想要娶她,不仅仅是为了秦家的权势。
这样的美人,就算性子脾气差一些也无所谓,光是看着这张脸就叫人心旷神怡满心欢喜了啊。
顾淮忍不住再次开口强调:“大小姐尽管放心,今夜乃是除夕,父皇心情定然极好,我若求他赐婚,他定会同意的!”
“恐怕不会。”
陡然之间,一道平静清淡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艽心底立刻一沉。
这个该死的封纣,怎么哪里都有他?!
二皇子惊异地看向正缓步走来的男子,似乎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封将军。”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虽然已经知道封纣这个人,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过。
封纣冲他抱了抱拳:“拜见殿下。”
顾淮摆了下手,问:“你刚刚说什么不会?”
秦艽忙道:“封将军总是喜欢开这种玩笑,可这是大事,你还是不要妄言为妙。”
封纣瞥了她一眼,冷冽的面容忽然展出一丝笑意,他没有理会秦艽的话,只向着顾淮道:“秦家势大,皇上表面上对秦家万分信任偏爱,可心中绝不可能半点不防。大皇子刚刚出了事,从皇上的处置来看他并未真正相信大皇子犯了谋逆之罪,也就是说,他知道此事是殿下你,或者三殿下所为。若是大皇子出事前倒还好说,可现在出了那样的事,皇上正是最疑心二位殿下的时候。殿下如果贸然请求赐婚,只怕皇上不仅不会同意,还会从此对殿下生疑,对秦家生疑。若是那样……可谓替他人做嫁衣。”
他一番话说得分外直白,甚至有些逾矩,妄自揣测了皇帝的心思,简直大逆不道。
可他所说的一切,又都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秦艽死盯着他,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家伙,就非要出来坏她的好事才行吗?!明明平日里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怎么今天话多得像嘴漏了似的!
如果可以,秦艽真想一拳打在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
“嘶……”二皇子一阵沉默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隐隐还有些后怕,对封纣抱拳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多亏了封将军提醒,否则今日本皇子就要犯下大错了!”
秦艽暗暗叹了一声,完了,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
这该死的——
“秦小姐,日后可要三思而行啊。”封纣突然看向了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顾淮道:“的确,如果不是将军你提醒,只怕本皇子还要连累了整个秦家。”他说着,还朝秦艽道歉:“差点因本皇子一时脑热害了大小姐,实在是我的不是。”
秦艽心里气得想骂人,脸上却笑盈盈道:“也是我见识浅薄,没想那么多。”
这时,一名宫人来禀报,皇上要召见顾淮。
顾淮立刻赶去了御书房。
此处就只剩下秦艽和封纣二人,还有温香暖玉两个丫鬟。
封纣深深看了秦艽一眼,漠然道:“不打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秦艽倒松了一口气,如果他当着两个丫鬟的面说出什么来,她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了。
封纣走后,暖玉长出一口气,向秦艽问:“小姐,您真的愿意嫁给二皇子殿下吗?奴婢总觉得他笑得渗人得很。”
温香“嘘”了一声,“你不要命啦?不要说人是非!”
暖玉吐了吐舌头,道:“这里又没别人。”
秦艽笑道:“好了,你们要聊就聊点别的。今天的事——”
她拖长尾音,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两人立刻会意,一同点头道:“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们什么都没听到!”
三人又坐了会儿,秀敏郡主远远地过来了。
“秦小姐原来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她笑着走过来,一派温和的神色。
秦艽忙起身向她行礼,被她一把拉住:“无须多礼,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诸位小姐都说想见你,你却躲在这里清净!”
秦艽笑道:“实在是我与大家都不熟识,怕待在那里惹人烦。”
秀敏郡主轻笑出来,掩唇道:“瞧你这话说的,哪有人天生就和别人熟的,总要坐在一起说说话才能慢慢熟识。走,我带你过去。”
秦艽想了想,就跟了过去。
诸位小姐们似乎玩得累了,都在烟雨亭中坐了下来,满满一亭子的各色闺秀,一眼看去如百花盛放,各有特色,让人眼花缭乱。
由于天凉,烟雨亭三面都以半透明的帷幕遮挡下来,只留下一面通行,亭中摆放着鲜花美食,还有一座烧得正好的红炉,烤得四周暖洋洋的。
秀敏郡主拉起秦艽的手走进去,原本三两闲谈的小姐们就都停了下来,一齐起身朝郡主行礼。
秀敏郡主笑着道:“大家都是姐妹,不必拘礼。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秦家失而复得的大小姐秦艽。”
在场的人中,有一部分是参加了秦家宴会的,也有一部分是第一次见到秦艽。
许多打量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有惊艳,有鄙夷,有审视,有漠然,有欢喜。
秦艽也一一看向众人,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行了个标准无比的福礼,声音和缓道:“初次见面,诸位小姐有礼了。”
吏部侍郎的女儿乔红鸾惊诧道:“前些天听李小姐说秦家大小姐有沉鱼落雁之貌,我还当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啊!”
她说完就有几个人笑了起来,被提起的李小姐李秋水起身过来,亲热地拉着秦艽道:“别拘束,来跟我一起坐!”
一阵脂粉香味扑面而来。
“秦小姐以前在外面是怎么过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她一坐下,就有人问道。
不知这问话的人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借机嘲笑,秦艽微微一笑道:“这就要看怎么想了,大家闺秀有花不完的钱,穿戴不完的金银首饰,却也有数不尽的规矩礼数,有人无人时都要时刻约束着自己,就连睡觉也不敢放松。农家女只有粗布麻衣,铜簪木镯,却可以不受约束,自由自在。两者皆有其好,也皆有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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