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一封信

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强撑了一夜没合眼的秦艽再也坚持不住，匆匆回到望归楼卸下珠钗倒头就睡。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申时末了。

暖玉打着呵欠进来伺候秦艽洗脸梳妆，一边说道：“小姐，封将军已经回来了。”

“是吗。”秦艽随口答了一句，抬头看暖玉眼睛下面一片青黑，不由问道：“你没休息好？”

昨晚守岁，秦艽就叫温香和暖玉先回来歇着了。

暖玉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答道：“昨夜奴婢也守了一夜，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谁知道今天竟然这么没精神。”

秦艽笑道：“真是傻子，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去偷个懒，你现在就去休息吧，天都快黑了，我哪都不去，不必伺候我。”

暖玉实在撑不住了，感激地谢了秦艽，忙回房睡觉去了。

温香也不知在何处，秦艽望了望天色，随意地将头发拢起，就坐在窗前看起书来。

她的书翻了几十页，天色由亮转暗，仍不见温香出现。

秦艽想了想，去门外叫了个小丫鬟问：“看到温香了吗？”

小丫鬟答道：“奴婢中午的时候瞧见温香姐姐出了院子，就没再见她回来。”

这是去了哪里？

秦艽蹙了蹙眉，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温香要比暖玉性子稳重些，怎么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消失了？

她想了一下，去了暖玉房里将她叫醒，沉声问道：“暖玉，你可知温香去了哪里？”

暖玉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揉着眼睛道：“小姐，出事了吗？”

秦艽问：“你最后见到温香是什么时候？”

暖玉清醒过来，道：“中午的时候温香说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后来奴婢就一直待在房里守着小姐您，没再看见她……奴婢只以为是她肚子痛休息去了，难道出什么事了么？”

秦艽眯了眯眼，直觉此事不简单。

就在此时，守在院门口的小丫鬟秋菊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道：“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张嬷嬷亲自来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看。”

这么快？

秦艽挑眉，吩咐暖玉道：“换衣服，跟我来。”

主仆二人一路赶往当战堂，暖玉满脸担忧地说：“小姐，你说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温香她……”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秦艽神情平静，心里也一点都不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连在秦府站稳脚跟都做不到，干脆就趁现在有多远走多远，再也别想着什么报仇了。

抵达当战堂的时候，已经是满屋子的人了。

老太爷秦放和老夫人王氏都沉着脸坐在主位，冯氏和秦妙坐在一起，秦牧坐在另一边，秦战和封纣一起站在堂中，地上则跪着满脸泪痕的温香。

见到秦艽来，温香立时转身来哭喊道：“小姐，小姐，有人要冤枉您啊！”

秦艽垂眸看了她一眼，沉静的眸子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温香望着那双眼睛，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跪直了身体。

秦艽上前向众人一一行了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祖父，祖母，不知温香这丫头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让她跪在这里？”

老太爷的脸色非常难看，大年初一的，竟然搞出这种名堂。

他沉着脸没说话，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自己看看吧！”

她话音才落，张嬷嬷就将一张信纸递给了秦艽。

秦艽接过来慢慢看完，“噗嗤”一下就笑了。

这信，竟然是以自己的口吻，写给封纣的。而上面的内容，则全是情情爱爱，看了都叫人脸红。

“你还笑！”老夫人沉声道：“这信是从你这丫头身上搜出来的，她被发现的时候正鬼鬼祟祟地在封将军住的院子外面，发现她的人见她行为怪异，以为她偷了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搜出这种东西来！”

秦艽还没说话，秦战就开口道：“祖母，妹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您先别生气，让妹妹解释一下再说吧。”

“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冯氏摆出了主母的姿态，指着那信纸道：“上面的字迹潦草歪斜，一看就是艽儿的笔迹，再说，温香是她的丫头，这书信难道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大姐，你快跪下向祖父祖母和爹爹认个错吧！”秦妙一脸好心地说道：“他们都很疼爱你，只要你肯认错，他们不会怪你的！”

秦艽看也没看她一眼，转头问温香：“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香跪在地上，抬起头来，脸上赫然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她眼里憋着泪，委屈地说道：“奴婢中午吃过饭后便觉得腹痛难忍，就告诉暖玉了一声，便去了茅房，谁知刚进去奴婢就忽然一阵头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奴婢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封将军的琅玉轩外，奴婢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候，杨妈妈忽然带了人出现，抓着奴婢说奴婢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偷了东西，二话不说就搜了奴婢的身……”

温香一口气说到这里，哽咽着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奴婢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这封信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小姐，老爷，老夫人，你们要相信小姐，替她做主啊！”

秦放目露无奈之色，他当然也想相信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大孙女，可是，总要有足以脱嫌的证据才行，否则今日即便他不追究，今后那些知情人也只会说是他偏私替秦艽遮掩，而不能真正让她清白。

秦牧看着秦艽道：“艽儿，你说吧。”

秦艽点点头，将手中的信纸拿起来又看了一次，徐徐道：“其实要验证真伪，只要对比这上面的字迹与我的字是否一样就可以了。大哥，帮我准备纸和笔。”

秦战愣了愣，忙应下来，转身就去亲自准备。

冯氏叹息道：“艽儿，你这可是打算当场故意改变自己的字迹？只怕没这么容易，一个人的字迹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听娘一句，你还是早些认错为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