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当心小命不保

大公主笑了一声，目光始终在看着封纣，见他没有回话，柳眉一蹙，“封将军，你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回头本公主让人送些宫里的补品给你……”

“不必。”封纣连一句客套话都不愿意说。

老夫人先是吓了一跳，后来见大公主脸色如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一脸的笑意，才稍微放心了点，问道：“原来公主殿下与封将军早就认识？”

“是啊。”大公主姣好的脸上露出单纯的笑，不得不说，忽略掉她的性子的话，她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一般高贵皎洁，让人心旷神怡。

封纣没有对此做出辩解，秦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公主见封纣没有反驳，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既然我们都在今天到了这地方，还一起遇险，也算是有缘，不如一会儿一起用膳吧。”

她这可不是询问商量的语气。

“我还有事，告退。”封纣就像没听见似的，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大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还从未对一个人这么好过，这人竟敢如此对待自己？！

她心头火起，冷声道：“不许走！本公主命令你留下来陪我用膳！”

“公主若是喜欢，南风楼里愿意陪你的人多得是。”

封纣头也没回一下，伴随着这句话，他已经走出了房门。

房中的人都愣住了，大公主甚至一时间都忘了吩咐护卫拦住他。

南风楼？那可是京都有名的小倌楼！秦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这个封纣还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大公主的脸黑得吓人，老夫人忙道：“公主殿下恕罪，我和艽儿今日都受了惊吓，若是与公主同桌用膳只怕坏了公主雅兴……”

看大公主现在的脸色就知道她心情非常非常地差，如果跟她一起吃饭只怕没什么好事。虽说镇国侯府不必惧怕一个空有头衔的大公主，可她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得罪了她对秦家也没好处，倒不如敬而远之的好。

“走！都走！”大公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难道本公主还要求着你们留下来不成？！”

老夫人朝秦艽和秦战使了个眼色，祖孙三人一起告退离去。

封纣不在外面，不知去了哪里。

秦战说道：“祖母，妹妹，你们先向寺外走，我去找他，我们在寺门汇合。”

秦艽点头，扶着老夫人慢慢往外走去。

来时还十分热闹的寺庙，此时却已经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活物。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人来处理，依然保持着被杀时的样子，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染得地面一片血红。

许多尸体都还满脸惊恐地瞪着眼睛，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秦艽忍不住想，这些人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会随时活过来一把抓住她们的脚。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虽说她并不像普通大家闺秀那么胆小，却还是看得有些心惊。

空气中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仿佛随吸入肺中的空气一起传遍了四肢百骸。

秦艽一阵反胃，竟有些想吐。

寺中僧人大约百来个，就算全都死光了，也不过是百具尸体。

可当年她的家乡含阳镇，又何止百人？

眼前这一幕就已经让她如此难受，那当初整个镇子被屠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秦艽扶着老夫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表情平静得仿佛眼前空无一物。

还未到寺门，秦战和封纣就追上了她们。

看着高高的石阶，秦战主动说道：“祖母今天受了惊吓，就让孙儿背你下山吧。”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早些下山早些安心。”

她也被寺中那些形容可怖的尸体吓坏了。

秦战就背起了老夫人，下山的速度虽稍微慢些，却也比老夫人自己走要快。

秦艽和封纣走在他们身后，行至半路时，秦艽忽然感觉到封纣的视线。

她转头，就正好与他目光相撞。

“怎么？”她问道。

封纣又向前看了一眼，同时放慢了脚步。

这是在示意自己跟他一起慢下来，有话要单独说？

秦艽挑了挑眉，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很快就离秦战和老夫人有一小段距离了。

封纣这才开了口：“你为什么想杀她？”

秦艽心头一跳，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你在说什么，我想杀谁？”

封纣幽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她，那双眼似乎有一种能够看穿一切的魔力，让秦艽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她无所遁形。

“我刚刚去偏殿看过了。”封纣淡淡说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秦艽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她强作镇定，疑惑道：“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好。”封纣答应了一声，随即道：“你在十里香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我都不感兴趣，但秦家人，不是你可以伤的。”

听到这句话，秦艽顿时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一颗心好像要跳出喉咙，她却笑了出来：“封将军真会说笑，我只去过一次十里香，见的人是大哥和你，说的是闲话家常，你当时不就在场么？而且什么秦家人不可以伤，我就是秦家人，我会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封纣没有回答她虚张声势的反问，眼睛也不再看着她：“刻意拖动桌布，刻意引过去三个匪徒。”

他的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一针见血，直刺命脉。

秦艽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捏起，唯有一张脸还保持着茫然的样子：“封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告诉他们，但你从今往后好自为之，若再被我发现一次，当心小命不保。”

仍然是平淡的语气，让这句威胁的话听起来都似乎没了威慑力。

但秦艽却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寒意。

她只能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蹙着眉道：“封将军，我大哥把你当好友，我便也敬重你，只是，你若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叫大哥让你搬出去！”

闻言，封纣竟难得地勾起了嘴角，发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