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别

父亲突然举杯对孟瑶说：“瑶瑶，你考上大学，我真的很高兴，来，我们碰一个。”

他们四个人都举起酒杯。

刘晚芬想和孟瑶碰杯，但是被孟瑶躲开了。

父亲说：“瑶瑶，搬回来住吧。你很快就要走了，我们有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

孟瑶鼻子一酸，差一点哭了出来。

她是爱她的父亲的，在缺少母爱的时候，她的父亲竭尽所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爱她。

她父亲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把她摔着碰着。

直到这个女人出现。

孟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酒杯，说：“爸，我暂时不想回来。”

“为什么。”父亲有些失望。

“奶奶年纪大了，我要照顾她。”

“回来吧，”孟祥在一旁帮腔，“多陪陪爸爸。”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孟瑶反呛了孟祥一句。

之前一直不言不语的刘晚芬突然说：“瑶瑶，妈妈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我想我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是爱你的，真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回来吧，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孟瑶斜着眼看着刘晚芬，她冷笑一声，说：“我们一家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孟瑶！”父亲拍了一下桌子，孟瑶面前的酒杯在她面前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爸，她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她是你妈！”

“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你......你......你......”。

孟祥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拽了拽孟瑶的衣服，说：“好了，孟瑶，吃饭，吃饭，有什么话我们吃完饭再说。”

“哥，你起开，”孟瑶突然站了起来，她指着刘晚芬说，“这个家被你弄得分崩离析，现在你满意了？嗯？当初一声不吭地抛下我们走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难么恶心。我哥因为你不得不退学出去工作，我爸因为你失魂落魄了好久，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刘晚芬哭着说，“你怎么说我都不过分，是我当年太糊涂。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请你原谅我。”

“原谅？如果原谅能填补我心里的残缺，如果原谅能让时光倒流，如果原谅能够让过去的我们幸福，那我就原谅你，但是这可能吗？你亲手种下了恶果已经开出了罪恶的花朵，现在你居然让我视而不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能吗？”

“瑶瑶，那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我要你马上滚！我的妈妈早就死了！你给我滚！滚！”

“混账！”父亲站了起来，他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她是你妈！”

“我妈早就死了！”孟瑶气呼呼地说。

父亲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记耳光仿佛是炸药的导火索。

孟瑶没想到她的父亲居然为了抛弃他们的刘晚芬打了她两次，在这之前，父亲从来没有打过她，甚至连骂都舍不得骂。

孟瑶疯了一样将桌子掀翻。

她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她一边哭一边跑。

孟祥追了上来。

“孟瑶，你站住！”孟祥抓住了孟瑶的胳膊。

孟瑶停下，用手背擦掉眼泪。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孟祥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不应该来！”

“不是你来不来的问题，是你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怨念。”

“我怎么可能放下！难道你放下了吗？”

“我并不是让你原谅她，我也恨她，可是，如果她是别人，那我不会要求你原谅她，但她是我们的母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不可原谅。父亲因为她打了我两次，”孟瑶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爸爸从来没打过我，从来没有......”

“好了好了，”孟祥心疼地将孟瑶搂在怀里，“至少你不应该那样对她说话。算了，算了......”

孟祥将孟瑶送到奶奶家。

孟瑶说：“你不进去吗？”

“不了，”孟祥摇头，“我不放心，我还是回去看一下。”

“哥，对不起。”

“算了算了，”孟祥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对了，”孟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这是爸爸让我给你的，本来想吃完晚饭他亲手给你，结果......我走之前他叮嘱我要亲手交给你。”

孟瑶看着手里的卡，一种强烈的内疚感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暑假很快就过完了。

孟瑶去火车站的时候只有孟祥送她。

孟祥说：“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方便来送你。”

“很要紧吗？”孟瑶担心地问。

“还好。妈妈在照顾他。”

“哦。替我向他问声好。”

“瑶瑶，你应该亲自跟他说。”

“可我上次......”

“都过去了。爸爸的性格你我都理解，既然他能包容妈妈，那这点事情他也不会在意。他只是有些伤心。”

“可是我做不到，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算了算了，不开心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来，拿着，”孟祥将一张卡放到了孟瑶的手里，“钱不多，但足够好好地生活。”

“哥，我不要，”孟瑶将卡重新塞回到孟祥的手里，“爸爸已经给过我钱了。”

“拿着，听话，”孟祥将卡塞进孟瑶的裤兜里，“我不想再让你过以前的穷日子。过去是我没本事，让你被别人瞧不起，但是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

“哥，求你不要那么说。”孟瑶又哭了。

孟瑶乘上了开往B市的火车。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

她将包放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闭上眼睛。

她感到很难过，因为没有看到父亲。

她真的很想念父亲。

可是她的倔强让她无法首先说出“对不起”，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一直跟在他们兄妹俩身后看着他们。

从那以后，她很少会和父亲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