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积月累

世人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可人家磨得这是杀人之刀。

这个时候还插科打诨，就显得那样的不理智。

白叶係不像是这样的人，宫明夕也不觉得她会如此的糊涂。

白叶係扭了扭脖子，稍稍缓解了一下疲劳，道：“臣妾停下来进度，并非是臣妾不在乎自己的小命，而是王爷您没有那样的功夫陪着臣妾瞎闹。”

南冥王宫明夕作为此次的主审官员，私自做出扣押明王府女眷的决定，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件能够轻易糊弄得过去的小事。

明王盛历央，身为朝廷唯一的异姓王，所需要讲究的面子，这个时候到了无比关键的地步。

对面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如果盛历央弱了气势，那才是非常难堪。

盛历央无论有理无理，这个时候都要跳出来蹦跶好几下，至少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放弃。

不然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笑话他堂堂明王没有脸面，轻易被一个手中无实权的南冥王给欺负了去，那才叫是天大的笑话。

盛历央本人对于韵侧妃的感情，所有人都认为那在这件事情中倒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说到底，那并不重要。

当然这一点，白叶係却不难么认为。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永远没有那么重要，可盛历央却不那么认为。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衣服，那还什么颜面？盛历央要是不在乎，早就不会让府上同时存在三个侧妃了。

如果说宁侧妃是明王盛历央的夏天的衣服，那么韵侧妃就是他冬天的衣服，这不仅仅是关乎颜面和尊严，更是关乎到一个人正常的生活。

白叶係可以打赌，按照原身的记忆，盛历央这种嚣张跋扈的人，一定会为了他心爱的韵侧妃上去找天家闹一闹。

若这件事情真的同时伤害了盛历央的两位侧妃，他说什么都是不会答应的。

因而，宫明夕接下来该头疼的事情，应该是如何去面对盛历央，而不是到大牢来找白叶係的麻烦。

这一点，一切都在白叶係的计划中。

当初她忽悠宫明夕的时候没有多说，但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

以上是白叶係计划的第一波，接下来的几天，她本人要趁着这个空出来的时间档好好地研究一下宫明夕带来的这个毒药的解决之道。

这是她唯一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至于后来的时间，那得被用来制作解药以及临床应用的药物实验之上，一点儿都不宽裕。

至于寻找真凶这件重大的任务，本来就是皇帝交给宫明夕的，她才没有那么大的兴致去干。

她白叶係只需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够了，这事要是掺和的太多，指不准还会被人怎么去指点。

至少，自己那位亲爱的丈夫——当今的明王殿下盛历央，就不会放过她。

她没事不想给自己招惹这么大的灾祸。

“幕后主使者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露出真面目，您就放心吧。至于您，我想您还是早点休息，毕竟明早开始，王爷，您就会面对一场新的血雨腥风。”白叶係说完，干脆用手支起了小脑袋，一副我很累的表情。

宫明夕看她那样子，再想了想时间，也觉得天色太晚，干脆就寻了个理由打道回府。

看着宫明夕那远去的背影，白叶係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男人每次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她白叶係仿佛每次都要突破人类极限一样。

总之，她暂时很不想和这种腹黑心机男打交道。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还非要和自己在这里瞎掰扯，甚至想要听自己的想法，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看了看天色，此时大概是子时，也就是十二点之后。

此时距离白叶係的正常作息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想着自己的小命，白叶係还是努力地决定去工作。

宫明夕的承诺，说实话，她并不是那样的看重，可这又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宁侧妃中毒遇害这件事情，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白叶係注定会是一个牺牲品，她的确需要一个更好的靠山来帮自己解决接下来的麻烦。

但愿她这一宝能够押对吧。

……

墨先生听着宫明夕的话，整张脸都臭了。

一切果然都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亏得宫明夕还能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他真是不明白了，白叶係又没有什么三头六臂，更不能舌灿莲花，怎么就把宫明夕给坑了呢？天花乱坠的本事，白叶係那是一分都没有，宫明夕怎么就那么的不开眼呢？

宫明夕听着墨先生的质疑，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他伸手指着明王府的方向，道：“先生的想法，本王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何皇上这次非要让本王出面审理如此不重要的案件？”

“自然是皇上对于明王的行为有些不耻。”墨先生脸上有了一丝丝波动，勉强挤出一分表情，道，“明王这些年手中的权势逐渐做大，可偏偏为人却不行。这些年他的风评一般，只怕是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这次的事情又牵涉到大将军的女儿，真不是简单的事情。天家想要的平衡，指不准是要落空了。这朝廷，只怕不只是起风，恐怕是要打雷了。”

“身在皇家，这风是从来不会停下来的。这打雷也好，下雨也罢，有些人的狐狸尾巴，迟早是要露出来的。不单论别的，明王拥有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神医作为自己府上的大夫，这一点，皇兄心中的不悦也不是一两天了。但愿，一切不会是天家设想的那样。”

宫明夕说着说着，对于自己的这位兄长已经越发的恭敬，甚至不敢以兄长相称。

皇权面前，早就没有什么富贵荣华，更没有什么亘古的情谊。

明王府这一位，究竟是何人作怪，总之都不会是件利于北梁之事。宫明夕担心那也是非常寻常的事情。

如今这狐狸的骚气遍布朝野，只是谁会是哪个伸出手的第一人？

闲话莫要多说，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

早朝之上，明王盛历央可是直接将南冥王宫明夕的所作所为给抖露出来，场面一时间彻底失控。

就他那张一夜没睡好的脸，加上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得人实在有些发憷，皇帝心中更是不悦。

南冥王宫明夕不紧不慢的解释也算得上是不痛不痒，总之皇帝倒也是难办。

最终皇帝还是将办案权交给了宫明夕，一力扛下来这件事情。

明王盛历央一听这样的处置，差点没当场上去揍宫明夕。

这好在金銮殿是不允许带兵器的，不然今天指不准会有血光之灾。盛历央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整个人都不好了。

未来的几天，盛历央所在的势力和他的手下，针对南冥王产生了一系列的动作。南冥王因此给出了一系列的反击。

这两个皇帝最信任的王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地覆天翻，皇帝也十分头疼。几番调停无奈，皇帝也只能听之任之。

这两位王爷交恶的事情成为了京城最大的谈资，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王侧妃白叶係，这个时候却没有一点儿的觉悟。

白叶係现在很激动，她恨不能找个人直接抱着去跳舞。

当然，她的激动当然不是来自终于有人肯收拾自己这位不开眼的老公盛历央，而是因为她总算是找到了宫明夕中毒的原因了。

说起来，宫明夕这次也算是绝对的倒霉，可以说，倒霉到家也就他那个样子了。他所中的慢性毒药之所以迟迟找不到任何的解药，主要还是因为这毒药过于复杂。

简单说，宫明夕中毒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一两种罕见的毒，而是多种毒素混合在一起的结果。

这些毒素单独用起来，小量而不致命，但是长期日积月累的结果，宫明夕的身子会越来越差，最后病入骨髓。

由于小量毒素的关系，宫明夕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那结果那真是非常可怕。最终所有形成并积累毒素一起爆发，宫明夕就只能是病入膏肓，没有回天之力。

用毒的人真可谓是非常高明，他不仅是个中医药的高手，而且是一个谋算人心的天才。

他不过通过这么一个香囊就实现了小量毒素的长期积累，真是厉害至极。

“用药讲究十八反，十九畏，但不一定必须遵循这个到道理，想来王爷是明白的。”白叶係这边连忙给宫明夕讲解原理。

宫明夕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到底还是看了不少这些东西，对于这一套还是有所了解的。

“王爷您最近一个月使用的药物清单臣妾也看过来。大活络丹中乌头和犀角共用，十香返魂丹中丁香和郁金同用，海藻玉壶汤中海藻和甘草同用，感中丸中巴豆和牵牛同用等等，这些都是违背医药原理，会产生毒素的存在。”

“不过好在药方中有其他药材的配伍，才将这毒药变为好药。可王爷您身上的这香囊的功效，反而是将这毒素彻底催化，并且留存在您的身体之中。”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白叶係感觉自己的嘴皮子都利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