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係这样的开门见山,朴先生倒是没有想过。
他思索再三,终于开口,道:“几个月前,香夫人的的确确是请在下调配了一份香料。这香料,所有的材料都是根据医理配制的。里面的任何药材都是有记载的,如果您要是有任何的疑问,大可以去将其调阅出来。”
“纸上记载的东西,的的确确是好东西,但有时候未必有那么完善。”白叶係接过半夏递过来的账目,顺便瞄了一眼,就没有了任何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朴先生仿佛被激怒的老虎,只差当场咆哮起来。
白叶係回头看了看宫明夕,见他一副始终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颇有怨言。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叶係上前一步,道:“臣妾知道,每家的香料都是有秘方的,没有人会那样大方,会将自己的秘方给泄露出去。因此,哪怕是纸上的记载,那也是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没错,我的确是用了些秘方。但这香料又不是我的本行,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你如果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大不了自己去查啊!”朴先生有些不悦,差点没有直接送客。
白叶係明白这府上是没有人会将自己放在眼中的。
这个时候,还真是需要宫明夕出马。
不是她狐假虎威,而是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白叶係清了清嗓子,连忙用手拉住宫明夕的衣袖,上前一步对朴先生说:“朴先生,您这话说得很在理。我也是知道,您绝对不是那样的会藏私的人。因此,我相信您的为人。”
“但是,我知道,这未来记录的方便,也不是所有的材料都会被记载的。就比如这沉香,三分沉香和五分沉香以及七分沉香均是沉香木,平日里用起来,那也是一个劲的混用。若是仔细记载这里面用料配方,只怕是非常之难。因此,只记录沉香一门。可这具体的用法,还是掌握在调香人手上。”
白叶係这边开始继续长篇大论,连忙将这件事情给说掰扯清楚。
宫明夕听了这话,便知道这时候非得是他出面了。
宫明夕清了清嗓子,道:“本王大概也是听懂了这里面的奥妙。这里面究竟用了什么料,还请朴先生配合则个,否则到时候这香料的成分研究出,和宁侧妃的死因有关,只怕到时候,本王也是没有办法交代的。因此,为了朴先生您的生命安危,还是好好地说清楚吧。”
宫明夕那不容置疑的脸,看的朴先生有些发麻。
朴先生望着一脸玩味的宫明夕以及一脸淡定的白叶係,总算是没了的确。
他一抬手,指着一旁,道:“那里不就是老夫使用的所有药材吗?白侧妃你大可以自己去看。相信依照你的本事,绝对不会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朴先生这会子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给白叶係,白叶係还真是颇有几分尴尬。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压根就又不得这个老家伙在这里多说废话了。
按照她之前表现的本事,白叶係倒也不至于被这个老头给为难,但这姓朴的欺人太甚,白叶係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还这是怪事。
仔细一想,宫明夕便不在继续多言,只是跟着如蝴蝶一般雀跃的白叶係身后。
“白侧妃,师傅平日里待你也算不错,因此,你莫要欺人太甚。”芷夏也没成想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样子,整个人也是气得不行。
跟在白叶係身后,他也有些觉得对不起自己师傅。
如果这次不是他和冬青非要带着白叶係来,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因此冬青和芷夏对于白叶係还是有几分敌意。
白叶係摊开手,道:“芷夏,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这样做是有些不太妥当,可你要想,宁侧妃当场七窍流血而死的那个凄惨,咱们要是不替她伸冤,是不是有些太对不起自己学医这一途了?”
“我算是听出来了,白侧妃,你这认为先生就是害死宁侧妃的凶手吧!”冬青到底是算是有几分脑子,一下子就听出来白叶係这次和朴先生争吵的目的。
被人当面戳穿,饶是脸皮厚如铁,白叶係也有些难受,她略显尴尬,道:“冬青,你这话说得不对。现在不过是查明,宁侧妃的死和这香有着必然联系,但是这香料究竟和朴先生有什么关系,还有待查明。再说了,这事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冬青,你想想,要是这件事情不查清楚,白白让朴先生被人冤枉,你乐意吗?”
“再说了,朴先生平日里那也是对我千百般的好,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呢?你们且放宽心随我去找这香料,相信到时候一定会还先生一个公道的。”
白叶係几句话就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寻常人还真是很难发现她话语里面的破绽。
可宫明夕一下子就看穿了这里面的门道。
好一个聪明如雪的女人,她居然利用这两个童子对朴先生的爱护之情,直接让他们主动帮助自己调查朴先生的底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反客为主的好主意。
这要是换了常人,只怕打死也想不到这样一点吧。
这位朴先生,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两个童子反而成了害死自己的帮凶吧。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只怕会让他当场吐血吧。
只可惜,自己不能继续掺和其中,否则……
宫明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久久不能动作,显然,他是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最终,在芷夏和冬青的带领下,白叶係成功地将朴先生调制香料所用的一应物品全部找出,并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这香料果然和杜晔云身上香囊的成分一致,而且白叶係当场从中检测出来毒素。
这倒不是白叶係多么有本事,主要是芷夏和冬青太了解朴先生。
可以说,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这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被抓现行,那真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以说,要是没有芷夏和冬青的帮助,白叶係想要在朴先生的药库里面找到这么细小的一些东西,那也算是要一番功夫。
如果换在平时,白叶係倒也不介意如此费时。
可如今她已经是命悬一线,也就由不得她自己如此任性了。
将这堆东西毫不留情地扔在朴先生面前,白叶係此刻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恭敬和谨慎。
要知道,原身差点被这么一堆东西害的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么就能淡然处置呢?
“朴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调制的香里面会有这个东西?”白叶係慢慢地将香料里面的东西挑出来,递到了朴先生面前。
朴先生看也不看,甚至将头别了过去,道:“既然你发现了这个东西,老夫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为什么?”白叶係这边有些想不通,道:“在我的印象中,朴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好人。你扶危济困,甚至多次对我伸出援手。可以说,叶係在这明王府能够活到现在,靠的正是朴先生您的多次相助。可您现在却要反过来害叶係,这又是为何?”
按照原身的记忆,朴先生是一个特别的好人。
他平日里可没有少帮助白叶係。
这点之前也说过,可他为什么要突然一改常态,不再为明王府的女眷解除病痛,反而要出手害人。白叶係着实有些想不通。
“先生是冤枉的!”
“先生您赶紧解释啊!”
芷夏和冬青两个童子这个时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去劝朴先生。显然,他们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有什么可解释的。这毒就是我下的。既然是我做的,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承认了就是。”朴先生倒也爽快,一点儿都不避讳,简直和刚才那股子牛脾气判若两人。
“先生,您为何要这样?”芷夏和冬青还是搞不懂朴先生为何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朴先生摇了摇头的,道:“老夫本来想着只要用这样的毒,一定没有人发现,可到了如今,技不如人,被人当面拆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这事是老夫一人做下的,和这两个童子没有任何关系,南冥王,希望您不要迁怒于他们。”
朴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只盯着芷夏和冬青,里面透露出的柔和和不舍,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枉顾性命,置人于死地的恶人。
只能说,有时候,善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善良和罪恶的区别有时候并没有那样界限分明。
“朴先生,您平日里救死扶伤,可以说,是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肆意加害的人,怎么到了现在,您反而是要害宁侧妃?”
白叶係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完。
她其实很想问问清楚,为何这个朴先生,一定要利用自己害死宁侧妃宁馨儿,甚至又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韵侧妃昭韵那个女人?
“没有什么为什么,立场不同而已。就这样,老夫也不和你多说,南冥王你若要追究,就将老夫拿了去吧。”朴先生脸色恢复了平静,一点儿都不想和宫明夕两人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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