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账

翌日。

天光大亮。

苏九灵被咚咚的砸门声吵醒，刚拢着被子坐起来，褶子皮的王妈就带着一群护院闯了进来。

“嚯！”看到苏九灵，王妈一愣。

果然，夫人的顾虑是对的！

脸上神色不明，王妈搬了个椅子堵在门口，挥手让几个带刀护院围住了苏九灵，“苏姑娘昨夜过得可好？”

来者不善？

苏九灵全身酸软，手脚乏力，想起凤九衍的话，心里的猜测印证了几分，当即憋了一股火气，也不说话，只抱了手挑着眉看王妈。

“苏姑娘，你就给老身个实诚话，昨天的大妖拿的怎么样？夫人还等着老身回话呢？”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苏九灵就绷不住了。

那大妖当真是色中大妖！这是多少年没开荤了，逮着个人就往死里弄，要不是她打小山里长大，长得皮实，指不定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耳朵发烫，苏九灵哼了一声，嘲讽到，“捉的怎么样？你们心里就没有个章程吗？”

“苏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要是心里有谱，那还请什么天师，自个上不就行了。”王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不过听姑娘这意思，就是昨天大妖没有捉住了？”

这不定是谁捉的谁呢？苏九灵磨了磨后槽牙，“没捉到。”

“呀！那可如何是好?”一声惊呼，王妈又捂住了嘴，“瞧我这嘴，既然这大妖没有捉到，苏姑娘你看这酬劳？”

“怎么，你们还想赖账？”算计她也就算了，难道还想过河拆桥，真当她是软柿子了，谁都想来捏一手。

“苏姑娘说笑了，我们江家可是实诚人。来人，把苏姑娘的酬金拿上来。”

小丫鬟低着头从护院里走了出来，手上拖了一个盖着红绸的盘子，王妈把红绸一扯，两锭银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托盘上。

不仅说好的聘礼没了，连最初的定金也缩水了大半。

气极反笑，苏九灵手指搭在银子上敲了敲，“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苏姑娘你要是识趣些，就拿上银子赶紧的离开我江家，不然到时候别说银子没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磕着碰着了，还以为是姑娘学艺不精，自个着了大妖的道。”

王妈说着，拍了拍手，身后的护院齐刷刷地抽出了佩刀，恶狠狠地盯着苏九灵。

又来这招？好，很好！

呵！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苏九灵冷笑了一声，抓上银子颠了颠，猝不及防地就砸在了王妈的头上，又一把扯住红绸，勒在了王妈的脖颈上，将她整个人拽得栽在了被褥里。

“别动。”两只手拽紧了红绸，苏九灵坐在王妈身上，恶狠狠地盯着护卫，“让他们别动，不然到时候可说不准谁先着大妖的道。”

没料到苏九灵骤然发难，王妈整个人栽得头晕眼花，又被勒得呼吸困难，她挥舞着两只手，试图把苏九灵掀开。苏九灵两手一拉，王妈顿时老实了。

“别，别动。”王妈哑着嗓子，“苏姑娘可要想清楚了，杀人犯法。”

“呵，你们都敢动手，我怎么就不敢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光脚的还怕了你们穿鞋的不成！”

喊得理直气壮，苏九灵手上的力道顿时又重了些，王妈顿时两眼翻白，四肢剧烈地挣扎起来。旁边的护院早就吓得退后了几步，端盘子的小丫鬟尖叫一声，转身就向外跑。

苏九灵也不在意，稍微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她拍了拍王妈的脸，“还没死呢，醒着就别装晕。”

“姑娘，我错了姑娘。”王妈脸色紫青，“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

她跟夫人都错了，这哪儿是只兔子，分明就是一只吃人的狼。

“让江夫人过来见我。”苏九灵说。

周围的护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捏着刀柄没有动作。苏九灵目光下移，玩味地对着王妈勾了勾嘴唇。王妈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细汗，骇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夫人请过来。”

护院匆匆去了一个，又很快地折了回来。江夫人跟在后面，想来是已经听到了响动，整个人面色煞白。

“夫人，夫人救我。”骤一见到江夫人，王妈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苏姑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江夫人安抚着苏九灵，回手就给了王妈一巴掌。

啪！脆响回荡在整个屋子。

苏九灵愣了愣，旁边的人也愣了愣，王妈捂着脸好半天都没有转过神来。

“谁让你自作的主张，王妈，你的胆子也太肥了！”江夫人转动手腕上的佛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苏姑娘可是我江府的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