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大亮。
柳莺掐着时辰敲了门。
“苏姑娘,凤公子可好些了?”
屋子里有些清冷,苏九灵不自在地挡了挡身后的床,只能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还未清醒。”
“那大夫怎么说?可喂过药了?”
“大夫说心脉有些受损,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
“我看看。”柳莺想要上前。
“不用了钱夫人,他没事。”几乎下意识地,苏九灵横跨了一步,又挡在了柳莺的前面,把身后的床铺挡了个严实。
气氛有些僵硬。
片刻,苏九灵主动转了话题,“你夫君那边呢?”
“府衙里来了人,说是让我们挑个日子下葬。”柳莺垂眼,面上冷冷的,“若是我们不肯,就要把他抬去义庄烧了。”
苏九灵愣住了,一时间也开不了口。
下葬也循礼法,停灵,祭祀,随后才是起棺,下葬。这么匆匆地埋了,且不说死因未明,就是礼节上都说不过去。
柳莺捏了捏眉宇,“昨天,夫君诈尸吓坏了府上的人,不知是哪个传了出去,怕危及乡里。连那些早就分出去的庶支也都闹上门来了。”
“呵!”又是声冷笑,“说到底还不是欺负我钱家没了顶梁柱,个个都想撕块肉下来。”
“抱歉,钱夫人。”苏九灵真心实意地说到,“若不是我把钱公子……”
“不关你事。只恨他不争气。”说着,柳莺的眼眶又红了,倒是比昨天生冷的样子近人气了些。她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到,“凤公子昨天说,帮我找出害我夫君的邪祟,可还作数?”
“凤九衍他……”苏九灵迟疑。
拢在袖中的手被拱了一下,两只小巧的爪子搭在了苏九灵手臂上,温热的舌头轻轻巧巧地舔了下掌心。
绷着的身子顿时松了些,苏九灵看着柳莺,“自然作数的。”
日头更加热了。
但灵堂里拢了冰盆,显得很是冰凉。
昨天钱富突然诈尸,打断了苏九灵的查看,这些天太阳又辣,再耽搁几日,尸体恐怕就要腐败得不成样子了。
不再拖延,苏九灵拿着桃木剑,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钱富,目光最后落在了钱富后背的两条青紫淤痕上。
“你家公子,最近可曾与人有过冲突?”
两道青紫,一横一竖,横跨了大半个背部。看圆形的印记,该是被圆形的木棍狠狠敲击,才会留下来的。
“不曾,我家公子一般不跟人冲突。”跟在苏九灵旁边得是那日的侍从头领。
“你再好好想想。”
侍从一下就别扭了,他粗犷的脸上涨红了几分,“最近公子都安分得很,唯一闹大的,就是张家那事。而且……”
侍从顿了下,压低了声音,“别人都说是公子强抢民妇,但我跟着公子,分明是那张氏先贴上来的。”
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了那日情形,苏九灵心脏坠了坠,“张家书生,是不是落水没了?”
“嗯。”侍从应了声。
“我们去张家看看。”
张家是在镇子的西头,和钱家正好一南一北。
钱家出了事,昨天又大张旗鼓地“抓凶手”,闹腾了一天,整个镇上的人都惶惶的,倒显得张家那边没了动静。
苏九灵脚程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站在了张家门口。
张氏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了白纸,两个白灯笼用竹竿挑了,高高地挂在门口,一眼看去,全是白花花的,显得格外森冷。
手臂又被顶了一下,巴掌大的白狐狸从袖口探了出来。
“凤九衍。”一根手指压在了小狐狸的头上,顺势勾起手指在狐狸的耳后挠了挠,苏九灵目不斜视,又把狐狸塞了回去,“你别闹,等忙过了,我就给你找烤鸡吃。”
“吱,吱吱……”软软的肉垫拍在手臂,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听话。”
“吱——”
“撒娇也没有用。”
说着,苏九灵直接上前,拍在了门上。
啪啪啪,一连几下,又重又响。
半天,别说开门,连回应都没有一个。
心下奇怪,苏九灵又拍了几下,扯着嗓子喊到,“有人吗?开开门。”
梆——
门从里面撞了一下,很轻微,接着就是指甲划过门板的刺啦声。
“有人吗?”苏九灵停下了手,凑上前,整个人贴在了门上。
抓挠的声音更加明显了,还带着细小的嗬嗬声。阴冷的感觉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苏九灵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吓!”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苏九灵下了一跳,顿时后退了几步。
“苏姑娘!”侍从赶了上来,从后面扶住了苏九灵。刚想说话,一只狐狸就从袖子里跳到了侍从手上,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挠上了侍从的手背。
“凤,小白!”苏九灵也被唬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把小狐狸抓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侍从喃喃,把手藏到了身后。
“我看看。”苏九灵绕到了后面,拉起了侍从的手。
侍从的手上多了五条血红的爪印,因为挠得重,肉皮已经翻了起来,血渗了出来。
小狐狸还想闹,被苏九灵压了回去。
“不好意思,刚抓的野狐,我回去再收拾他。”
“不碍事,不碍事。”侍从自然不会当真,他很自然地岔开到,“姑娘是看到了什么吗?”
仿佛应声,侍从话音刚落,门里的撞击就更加剧烈起来,像是要直接从里面破门出来。
心底的寒意更深了,苏九灵皱了皱眉,又凑过去看了一眼。
屋里黑沉沉的,并没有什么红色的眼睛,倒是鼻端飘过了一股水腥味,还有浓重的血腥。
这股味道……
出事了!
不等侍从上前,苏九灵扬起一脚,猛地踹在了门上。
“苏姑娘,你做什么?”侍从变了脸色,赶上前来,想拉住苏九灵。
苏九灵速度很快,没有任何停顿,又是一脚踹了上去。紧接着是第三脚,第四脚……
咔擦,眼前的木门晃了晃,终于轰一声落了地。
“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侍从气急,刚上前,一道黑影就从门里扑了出来,转眼就咬在了侍从的手上。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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