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从今往后谁敢

“你是谁？”耳边还在叨叨，“柳莺，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这个疯婆子，她差点伤到钱家的少爷了，你还不快派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闭嘴。”柳莺叱了声，又放柔了声音，“苏姑娘，你还好吗？”

“你居然还让我闭嘴！”钱宜又跳了起来，身上的黑气浓郁起来，眼睛红得吓人，“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东西，还敢用东西砸我。”

说着，他飞快探出一只脚，猛地朝小狐狸踹去。

啪——

手掌捏住了脚腕，苏九灵低着头，五指收拢，手背上崩出一道又一道的青筋。

钱宜嗷嗷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抖，“蠢货，疯婆子，快放开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可是钱家唯一的少爷，整个钱家都是我的！”

“闭嘴。”

“你居然敢让我闭嘴……”钱宜还想叫嚣，冷不防对上了苏九灵的眼睛，所有的话一下憋了回去，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只发出短促的嗬气。

苏九灵是猫眼，仿佛含着迷蒙的春雨，又圆又润，此刻她微微眯了眼，眼睛变得狭长，明明眼角还带着泪，但眼底又黑又暗，像是一只噬人的凶兽。

钱宜背后徒然湿透了。

“苏姑娘。”柳莺叫了一声。

苏九灵松了手，仔细地把小狐狸捧了起来，妥帖地放到了贴着心口的位置。

“抱歉。”苏九灵捏了捏眼角。

额头还在一抽一抽的疼，苏九灵徒然没了继续僵持的兴趣，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沓黄符，言简意赅地交代，“钱夫人，那个害死你夫君的邪祟，应该已经在府上了。”

柳莺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一下。

苏九灵没有在意，继续到，“张氏没了，在西厢。可能要麻烦钱夫人上下打点一下了。”

“还有那个钱公子。”苏九灵指着钱宜。

“苏姑娘，要走了吗？”柳莺打断了苏九灵。

“抱歉。”

“那凤公子……”

“我会带他去找我师傅。”心口一抽，苏九灵语气更加冷淡。

不用再说，柳莺也明白苏九灵的意思，当即微微侧开了身子。

“你个怂货，怎么，怕了?这就准备从我们钱府滚了吗！”刚走一步，钱宜又叫嚣起来。

他刚刚居然被一个女人吓到，心头像是烧了把火，钱宜气头越来越旺。

“想走可以，从爷这里爬过去，爷就让你走。”两腿张开，钱宜指着胯下。

“钱宜！”柳莺吼了一声，伸手去拉钱宜，又被钱宜猛地推开。

跟着钱宜的一群人饶有兴致地盯着苏九灵，没有一个开劝。

淡淡的黑气从这些人身上溢出，又很快在钱宜身上汇聚，张牙舞爪的黑影出现在钱宜身后，贪婪的红眼睛紧紧地盯着苏九灵的胸口。

妖类对邪祟是大补。

就算吃上成千上百个人的血肉精气，也比不上吞一个妖类。

这邪祟盯上凤九衍了。

苏九灵轻轻碰了碰小狐狸的耳朵，触到温热的感觉，心头才微微松了松。

“爬过去？”苏九灵重复了一遍。

钱宜脸上咧开了个恶意的笑，黑洞洞的嘴巴里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一字一顿。

“对啊！爬，过，去。”

“呵！”一声轻笑。

真是老虎不发威，一个个都把她当病猫了！

一个小小的“水猴子”，也敢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好啊。”苏九灵勾唇，“那就要看钱公子的胯，是不是够高了！”

说着，苏九灵上前两步，飞起一脚，正正踹在钱宜的裆下。不等其他人反应，一把揪住钱宜的衣襟，一张黄符拍在了钱宜的额头。

所有人齐齐捂住胯下，抽了口凉气。

“放手。”钱宜吼到。

苏九灵干脆利落地松手，钱宜捂着下体，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额头的黄符冒出了青烟，片刻，金色的火焰蹿了出来，瞬间就包裹住了钱宜全身。

“苏姑娘。”柳莺站不住了。

苏九灵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对着柳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你不是说这些个东西，想从你身上撕肉吃吗？”苏九灵轻描淡写。

说着，手掌在钱宜头上虚虚一握，揪住个人形的黑影，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苏九灵顿了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手里的人形黑影在不断挣扎，扭动，发出惨烈的叫声。

苏九灵牢牢地抓着，目光扫过闹事的一群人，手掌一捏，黑影顿时像是烟雾一样散开了。钱宜身上的火焰也猛地熄灭，整个人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我看看从今往后，还有谁敢？”苏九灵轻笑。

周围一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太可怕了！

钱宜居然就被人这么杀了？这是柳莺从哪儿找回来的煞神！

“不敢了，我们不敢了。”第一个人表态。

“都是钱宜撺掇我们来的，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来了。”第二个很快接上。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所有人都保证了一遍。

“滚吧。”苏九灵开口。

如蒙大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钱宜昏在地上。

“苏姑娘，这钱宜……”

“放心，他没事。你让人直接把他丢回自己府上就行，睡一觉起来，就活蹦乱跳了。”

“那刚才姑娘抓到的黑影。”柳莺又问了一句，冷冽的眉眼间有细小的光。

苏九灵抿紧嘴角，“就是普通的邪祟，不是戕害你夫君的那只。”

顿了下，“那只邪祟是回来报复的，钱夫人最近小心些，我给你的符咒，最好不要离身体太远。至于水边，也最好不要去了。”

说完，苏九灵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出了钱府，耳边就是一阵细响，苏九灵敛着眉眼，“是谁？出来。”

没有回应，苏九灵干脆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黄符，“别逼我动手。”

周围静了下。

片刻，一个银铃滚到了苏九灵的鞋边，白色的水雾从银铃里漫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溢满了整条街道，显得整个地方都飘飘渺渺。

“别装神弄鬼的。”苏九灵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怎么能说是装神弄鬼呢？”清浅的笑，顿了片刻，才悠悠地继续到，“这明明叫做——”

“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