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马威

“我怎么了？”状似疑惑地偏了偏头，苏九灵一脸茫然。

李贵一噎，想起这人身后的国师府，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干巴巴地说了句，“没事。”

“既然没事，那公公来我这儿是？”苏九灵更疑惑了。

被这么扣字眼，李贵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想起正事，李贵稳了稳心神，这才捏着嗓子叫了起来，“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皇上今晚翻了姑娘的牌子，杂家是带人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的。”

大脑空白了一瞬，苏九灵脸上也空白了一瞬。

“翻牌子？”苏九灵问。

“是。”李贵说。

“沐浴更衣？”

“那可不。杂家在这儿先恭喜姑娘了。”

是她想的那个吗？

苏九灵眨了眨眼，目光转向李贵身后的人。

那三四个宫女手里确实抱了些猪苓，绸布一类的东西，甚至有个宫女怀里还抱了个小篮子，篮子里搁满了芬芳馥郁的玉兰花瓣。

苏九灵指尖掐白，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摸上宫殿的大门，就想把这群人关在门外。

李贵一眼就看出了苏九灵的意图，迅速上前一步，一只脚抵在了门缝里，两只手牢牢地推着大门。

“姑娘似乎看上去不大乐意？是不想承宠吗？”李贵问。

他嘴角勾着弧度，眼神里却是含着碎冰。

这进入宫里的人，不管愿不愿意，都是陛下的人。陛下让其生则生，陛下让其死则死。

苏九灵下意识揉了揉额角，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方法的失误。

她这算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国师同皇帝，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危险。

只不过皇宫里少了对凤九衍的威胁罢了。

“怎么会？”苏九灵稳了稳心神，主动把殿门拉开了，“我刚才只是听闻这个好消息，一时间有些失态。又觉得自己邋里邋遢，准备去梳洗梳洗，然后再见公公罢了。”

李贵“嗤”了一声。

“姑娘就不用自己瞎忙活了，我们自然会把姑娘收拾妥帖。”

说着，李贵朝着苏九灵伸出手，“姑娘，请吧。”

苏九灵僵着不动，大脑里飞快过了一圈，片刻，苏九灵对着李贵招了招手。

李贵不明所以，吊着眼睛，慢慢靠了过去。

“那个……”

“姑娘还有什么问题，不如就一并说了。”李贵说。

“那个……”又迟疑了一下，苏九灵憋红了脸，她两只手抱住肚子，“那个公公，我这几天恰好月事。”

李贵的眼睛倏地瞪圆了，惊疑不定看着苏九灵。

一看有戏，苏九灵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她硬生生憋出了几声细碎的呻吟，这才说到，“我怕冲撞了圣上，不如就算了吧！”

合情合理，有条有序。

李贵要不是刚被她不冷不热地呛了回来，当真要以为她是一只没有角的小绵羊。

又呵了一声，李贵冷笑到，“姑娘还把这儿当国师府呢？”

不等苏九灵开口，李贵继续到，“我劝姑娘还是早些认清楚事实的好，这里是皇城，是当今天子的地盘，可不是什么国师府。”

如同一瓢冷水兜头泼下，苏九灵刚升起的庆幸一下子就灭了干净。

神色变幻了几下，苏九灵敛下眉眼，“公公教训的是，还请公公等我片刻，我去取了就来。”

刚呛声赢了，李贵心头舒坦，倒也没有再为难苏九灵，挥挥手让她进去了。

之前担忧侍寝，苏九灵早就做了一些准备。

她从床下把符纸摸了出来，又拿出了一个玉色的小瓶，仔细地敛进了袖子里。这才走了出去。

沐浴的地方是在洗尘殿。

这里专门设置了一个澡池，用管子引了活水进来。专门用来给侍寝的妃子沐浴洗漱。

篮子里的白玉兰放了进去，温水一蒸，整个澡池都弥漫开了一股馥郁的芳香。

苏九灵野惯了，被几个人盯着沐浴，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顿了一下，苏九灵开口到：“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洗。”

几个宫女顺序排开，僵着脸看苏九灵，一动不动。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苏九灵又问了一遍。

这次有反应了。

为首的宫女上前了一步，“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们？”

说着，探出手，猝不及防地推了苏九灵一把。

澡池里砸开了巨大的浪花，热气一下氤氲起来。

苏九灵后背先落了水，又猛地磕在了青石的澡池边，白色的皮肤上顿时就紫了一块。

这也是过来给她下马威的。

苏九灵后知后觉。

刚想开口，一只手就揪住了苏九灵的头发，径直地把她往水里按。

池水是温的，也不烫。

但是浓郁的水汽糊了口鼻，憋得胸口发闷。

又灌了几口水，粗厚的手指一下就拧上了苏九灵的胳膊，接着是后背。

疼痛在身上炸开。为首的宫女敛着眉目，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动分毫，“姑娘是第一次被皇上召幸，一定要好好洗洗。”

又是一下。

几只手一起按住了苏九灵，巨大的力道压着苏九灵一直往水里压。

边压，边还说到，“姑娘可得好好记住今天。”

她可不得好好记住今天！

一个二个的，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心头一怒，苏九灵握住为首宫女的手臂，反手就是一拉。

池水又砸开了巨大的水花。苏九灵冷着脸，揪住为首宫女的头发就往水里压。

热水盖过了为首宫女的头，她两只手伸直，对着苏九灵又抓又挠。十息的时间，苏九灵把为首宫女拉出了水面。

“你大胆！”呛得脸色发红，为首的宫女猛地瞪向苏九灵。

“我还有更大胆的呢？”

冷笑一声，苏九灵直接打断了为首宫女的话，又把人按了下去。

旁边的几个小宫女躁动起来，刚准备过来，苏九灵就瞪了过去。

“我看谁敢过来？”

她的眼里含了丝丝缕缕的戾气，根本就不是寻常闺秀会有的。

几个小宫女全身一寒，脚下顿时停了下来。

“大，大胆！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我管你是谁的人！”苏九灵直接呛声。

说着，再一次把人压了下去。

为首的宫女还在骂，断断续续的。

“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像婉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呵！上一个长得像婉妃的人还不是无知无觉地死在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