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忠仆还是歹人？

官差哪里还敢怠慢，动作极其麻利的便把人给泼醒，谁也不敢与许君泽直视，就怕让魏蔓婷受伤的过失算到自己头上。

老李嘴中又呕出几大口血，目光迷离，待他看清楚陈夫人的脸时，两目圆睁，无力的说道：“夫人来做什么，这里没有夫人的事情，快些离开。”

陈夫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人甚是心疼。

“大人，我已经认罪，那四人皆是被我所杀，与旁人无关。”老李看着魏蔓婷，希望她可以就此做罢。

魏蔓婷也想放陈夫人一马，可心里的公正让她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算有心替她隐瞒，也无法替她脱罪。”

老李眼睛一转，狡辩道：“你的证据都是指向我，若说我家夫人害人性命，可有证据。”

魏蔓婷轻笑，“你这人做事喜欢将一切都理的整整齐齐，就连杀人时也要将布叠整齐，可是杀陈老爷的手法却与你不同。我仔细看过，陈老爷脖子上的淤青有两道，一道是带有麻绳痕迹的纹路，再有便是你故意欲盖弥彰勒出的整齐纹路，还有我刚刚偷看过，陈夫人两只手掌受了伤，想来是用麻绳谋杀亲夫时自己也受了伤，若是还不信，大可以让仵作对比一下伤痕便是。”

证据凿凿，魏蔓婷认为已经不必再列举其他证据，想着总算可以结束了，此时，她强撑着精神有些太难受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不舒服，魏蔓婷一直在忍耐，身上痒不敢抓，喷嚏忍着不敢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谁成想，老李伸出自己的手，上面有着与陈老爷脖子上如出一辙的伤口，“我就是怕你们怀疑了无辜的人，所以才再用白布勒了一遍。人是我杀的，你们抓我。”

魏蔓婷拍了拍额头，使自己清醒一些，蹲在老李与陈夫人面前，闭着眼睛轻轻嗅了嗅，“陈夫人喜欢佩戴齐香斋的雪中梅香囊，此香囊味道清香淡雅，留香持久，与旁人接触，易沾衣带。

下人与夫人间不该有长时间接触才是，可那日见你时，你身上便是雪中梅的味道。因为你前一夜与她一同处理了陈老爷的尸体，正是如此，你身上沾了雪中梅的味道，而陈老爷身上同样也淡淡的香味。

怕你再狡辩，我特地从齐香斋拿了雪中梅佩戴，来时的时辰与你抛尸的时辰也差不多，不如你来闻一闻。”

说着，她便朝着许君泽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许君泽心有千万个不愿，可为了破案，还是带着不满上前，由着魏蔓婷将雪中梅取下，再上前证明淡淡的味道确实存在。

“我问过齐香斋的老坂，由于香囊制作昂贵，城中只有陈夫人在定制。陈老爷身上有不足奇怪，可你身上有就很奇怪了，再有陈老爷身上的带了一片花瓣，那花瓣出自于花圃中这些娇俏的花朵。你为了掩盖陈老爷死在家中的事情，所以连夜将花圃整理好了，并且把沾了血的血衣也埋在了下边。”

话音一落，官差总算把埋的极深的血衣取了出来，他刚要将血衣递给魏蔓婷，却被许君泽一个眼神吓退。

“没错，人是我杀的，可他死有余辜。”陈夫人笑的凄厉，回想起生活的苦楚，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我没被毁了脸时，他将我捧在手心中宠着，可我的脸一旦伤了，他便是一脸嫌弃，再也不来见我。凭什么他在外面寻花问柳，而我就要受尽他那些莺莺燕燕的嘲弄？被人嘲笑也就罢了，连他也一样，你们说他是不是该死？”

这话，魏蔓婷还真不知道怎么接，本是风光无限的倾城美人，一夜之间成为下堂妻，受尽冷落，想想确实可怜。

就在她同情对方的遭遇时，魏蔓婷突然感觉到一束火辣的视线，侧头看过去，便见许君泽神情古怪的盯着她。

魏蔓婷突然觉得好笑，怎么着，他这是怕自己也做出弑夫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杀人吧，为了一个贱男人搭上自己的一生，多不值得？”魏蔓婷一语双关的说道。

陈夫人生无可怜的抬起眸子，伸手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她一脸狰狞的伤疤，“我这一脸的伤皆是因他而起，我的一生本就毁了，还提何值不值？”

值不值旁人无法多说什么，她的不幸，有她去弥补的方式，不过，她终究是要替自己的做法付出代价的。

“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们既然要抛尸，为什么要将尸体放在少卿夫人旁边，生怕别人查不到吗？”魏蔓婷开始解开自己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做法不合常理。

陈夫人和老李看向对方，露出同样的疑惑。

李老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苦说道：“我们为了洗脱怀疑，将老爷的尸体偷偷移到了青楼的后门，从未见过什么少卿夫人。”

此话一出，魏蔓婷赶忙追问，“没见过少卿夫人？你们不是将尸体抛在了正街上？”

看着两人一同摇了摇头，魏蔓婷更加疑惑了。他们已经认罪，没必要在抛尸地点上撒谎，那么又是谁把尸体放在自己身边了，用意是什么？

“咳咳。”魏蔓婷开始咳嗽不止，想了半天脑子还像是一团浆糊，她知道自己过敏的症状已经越来越重了。

“案子破了，我的事情也做完了，有劳许大人将香囊还回去了。”魏蔓婷将手中的雪中梅扔给许君泽，便强撑着往陈府外走去。

周围陌生的一切，让她不知道去哪里，只能一边吊着自己的意识，一边朝着少卿府走去。

此时，许君泽看着手中的香囊，细细摩挲了一阵，扔下一句话便离开，“将人带回去，按律法处治。”

案子是告一段落了，可还有一些事情并未解开，就算是脑袋再混沌不清，魏蔓婷还是止不住去想。

周围的人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遥远，魏蔓婷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昏迷前的一刻，眼前是一张焦急询问的脸，可她却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