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买椟还珠（一）

“金装裹身，繁华铺地！“这是《北越地志》上对国都京都城的描述，第二次出府，林曦还是不得不感叹北越国的富庶。

走在街道巷口，远远便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来一来看一看，极品潮州碧螺珠便宜卖了！”

“深海碧螺珠，安神静心，定魂去躁，只限今日特价！”

林曦本不愿搭理，她现在急切希望想要联系那日的乞丐，回头却见自家丫鬟满眼放光：

“小姐，那是是碧螺珠啊！奴婢听人说这碧螺珠可是个好东西，潮州每年出产也不过万余颗，其中一半还要进贡，流通在民间的屈指可数”

林曦被沉香激起了好奇心，顺眼望去，只见一小贩站在自搭的木凳上向周围人大声吆喝着，他手中拿着巴掌大的木盒，里面红锦中镶嵌着一颗约拇指大小的透明珠子。

林曦笑道：“你也说屈指可数，那这小贩又如何而得？怕不是骗人的吧！”

林曦的疑问也是此时绝大多数人的疑问，只见小贩摊前看热闹的人虽然很多，可是任凭他口沫横飞，指天画地还是没有人真正买走摊位上的十余颗珠子，其中也有人问了：“我说老板，你这碧螺珠我看着不怎么像呀！况且这么难得的东西打你这二两银子就值当了？”

问话的那人立刻就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小贩卖的是假货。

小贩也不服气，高声道：“你见过碧螺珠吗？如果这不是碧螺珠我立马把它吞了。还有，这东西在京都是稀奇货，在潮州人人家里都有的，要不是我家里急需用钱，也不必大老远的从潮州跑到京都，谁让我没有交易渠道，要不然二两银子你就做梦吧！”

“他说得倒有些道理，碧螺珠在咱们这边虽然少见，潮州确实是挺常见的。”这次出声的是一个一看就家底殷实的公子哥，他抬着下巴偏头晃脑的端详着小贩手中的珠子，嘀咕道：“确实跟本少爷在潮州见的碧螺珠一模一样！”

他的话被周围很多人听了去，不少人都纷纷向他确认，在公子哥笃定的语气下，有些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小贩见状又加了一把火，梗着脖子硬声道：“你们要买不买，反正我只卖这几个时辰，我打哪卖不是卖，说不定等会还能卖个正价。”

他的话一说完，当真有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去选珠子，沉香看着前方兴奋道：“小姐，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林曦却神色颇为怪异的看了眼小贩手中透明圆润的珠子，这些日子她也读了很多有关北越海域疆土，民俗风情，奇人秩事方面的书籍，可是如果她眼睛没瞎的话那不是琉璃珠吗？通俗点说搁在现代就是十岁以下小孩子玩的弹珠，她可不认为弹珠能有什么安神静心，定魂去躁的功效！

“这位小姐，您是来买碧螺珠的吧，不是我吹牛，我这可都是一等一的货色，您瞧瞧这成色，晶莹剔透得都能映出人影儿。”小贩举着珠子满脸堆笑的向林曦介绍道。

这时候摊位前围着的人大多数已经散去，总共十多颗碧螺珠卖了将近一半，而那些买走珠子的人大都家境不错，其中就包括刚才无形中为小贩做了免费推销的那位公子哥，其他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碧螺珠对他们而言毕竟算是没有用处的奢侈品。

“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这颗珠子吗？”林曦看着眼前的小贩问道。

小贩状似很为难，犹豫了半晌，最后才一咬牙将珠子递给林曦，口中还呐呐道:“也就是看小姐您与我有缘，一般人我哪会给他上手，这可是个精贵物什。”

“呸！谁跟你有缘！”沉香唾骂道。

“口误，口误！”小贩赶紧道歉。

林曦仔细瞧着手中的珠子，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普通的琉璃珠，虽然珠子隐隐散发着一股海腥味，质地却是普通的玻璃。

而《广物博书》上记载，碧螺珠是深海珊瑚礁分泌物形成的一种矿物质，所以这不是真的碧螺珠，这小贩倒是有点小聪明，还知道用海水浸泡琉璃珠以假乱真。

不过北越早与海域诸国往来通商，虽不知这琉璃珠为什么没有在京都流通，但它的价值最高不过十文钱。

林曦想着，将“碧螺珠”还给小贩道:“我出三两银子买你手中的碧螺珠还有……”林曦指向小贩手中的黑木盒。

沉香被林曦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她们身上总共就三两银子，还是这个月剩的最后一点月钱，买了这东西她们吃什么？

沉香暗恨自己多事，看什么热闹，她下意识偷偷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林曦却没有理她。

另一边，小贩听女子要买珠子眉开眼笑，但看林曦视线所指的木盒，笑容差点挂不住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