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一）

宁安侯府宜兰院

孙嬷嬷是宁安侯府女主人身边的老人，自王氏在相府中便一直服侍在侧，后随嫁到宁安侯府，地位自不是旁的丫鬟仆人可比。

此时她进到内堂中正逢碰到王氏午睡后起身，一个小丫头正端着茶水在旁边静候着。

王氏接过茶水轻啜了一口便眉头紧皱骂道：“这泡得什么东西？”

小丫头被王氏的火气吓得忙跪地磕头，嘴里连连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孙嬷嬷赶忙迎上前，瞪着人，上手把小丫头胳膊肉使劲拧了一圈：“该死的东西，教了你那么久，泡盏茶都不会，真是蠢钝如猪！”

小丫头痛得浑身颤抖却不敢说话。

孙嬷嬷对王氏陪着小心：“夫人莫气，不值得为这蠢丫头气伤了身子，老奴这就为夫人重新沏一壶。”

说完不忘狠狠瞪小丫头一眼，训斥道，“你，还不滚下去。”

小丫头慌忙告退。

待重新沏好茶，孙嬷嬷亲手递给王氏。

王氏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感叹道：“还是嬷嬷你最懂我，这碧螺春多一分苦涩，少一分无味，七分水温八分热度最合适不过。”

说完，王氏似又想起什么事，再次叹道：“可惜嬷嬷你还有其他事为我分忧，不能时常待在我身边，玉如倒是学了你几分手艺，却被老太太罚去了浣衣房。”

听到这，孙嬷嬷哪还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忙附和道：“夫人请放心，过了这段时日，咱们找个由头把玉如要回来，她毕竟是主子贴身的人，想那管事的也不会多嘴。”

王氏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她倒不是对一个低贱的丫鬟有什么主仆之情，只是玉如平日办事还算得力，她用得也顺手，这颗棋子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废。

这边孙嬷嬷还有事禀告，只见她低声对王氏道：“夫人，咱们安插在高氏院中的人刚才来报，说是二小姐带着丫鬟去了高氏那，老奴寻思着这高氏会不会……”

“装傻！”王氏讽刺道，“高红向来狡诈，装疯卖傻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她这是要林曦那小丫头来对付我？”

“是什么让她觉得那丫头片子对我有威胁？就凭她那张酷似她那个狐狸母亲的脸吗？”说道这，王氏已是气得咬牙切齿。

当年，明明是她与老爷有婚约在先，偏生老爷去云南办差期间被那狐媚子缠上，当今圣上忌惮镇南王府权势，完全不顾婚约，强行让那狐媚子与她堂堂相国掌上明珠以平妻的身份嫁给老爷。

老爷更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弃她这个原配发妻于不顾，要不是她忍辱负重，费尽心机，现在这宁安侯府哪还有她和她的一双儿女的一席之地。

孙嬷嬷对一些事也是知根知底，宽慰王氏道：“夫人不必多虑，高氏的把柄还在我们手上，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至于那个小丫头，咱们多得是机会慢慢收拾她！”说着眼中露出恶毒的光芒。

而高氏这边迟迟没有回应，林曦再次开口道：“姨娘既然有顾虑又何须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姨娘想必也知道是谁害的你，不然你也不会装疯卖傻，是姨娘觉得那些人害你流产之后还会动手吧！”

林曦边说着边注意高氏的脸色，见她一脸惊疑不定，知她在动摇，便又加了一把火：“这是我从沈大夫身边那个药童那得到的药丸，想必这东西也是导致姨娘你流产的罪魁祸首。”

说完林曦将药丸和药方转递给高氏。

高氏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抚着肚腹悲戚道：“我的儿呀，为娘为了你平安来到这世上日防夜防，连喝一口水都要检查好几遍，却还是抵不住那毒妇的恶毒心肠，是为娘的对不起你！”说完止不住眼泪直流，下一刻高氏愤恨的声音响起：“王朝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王朝君？林曦嫡母的名讳。

沉香忽然听到这名字，联系前因后果吓得不清，环顾周围的人却好似早就知道答案，不提高姨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小梅，怎么连自家小姐也是一副早就知情的模样。

沉香忍不住走过去扯了扯林曦的衣袖：“小姐！”

林曦一边用眼神安慰自家婢女，一边看着高氏道：“姨娘，我的诚意已经交给了你，你早知嫡母不仁，残害未出世的婴童，这份药方和药丸足可以做为一份有力的证据，那么我母亲的事情还望你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