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二）

听到林曦的话，高氏终于抬起头来，她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涸，整个人精神萎靡，说出的话却格外清晰：“想必二小姐已经猜到了，害我的是王朝君，也就是你那嫡母，害你亲生母亲的同样是她！”

说完，高氏讽刺道：“宁安侯府主母，在外面谁不说一声端庄贤德，持家有度，她声名在外，唬骗了世人，而我知道的王朝君却真真是一个蛇蝎心肠，不择手段之人。”

高氏已然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十六年前，云南恰逢灾荒之年，很多人流离失所，侯爷作为朝廷派遣的监察司，也就是那个时候与你母亲镇南王郡主相识相爱，而我则是被你母亲收留的流民之一，后来一直留在她身边。”

顿了顿，高氏继续道：“侯爷回京复职后，本欲向圣上奏请与你母亲的婚事，谁知却被当时的老太爷告知在他去云南办差期间，宁安侯府早已与相府定下婚约。”

“你是说我父亲并不知晓有这一桩婚约？”林曦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知，”高氏看着林曦道，“发生此事后，你母亲本欲与侯爷断绝关系，侯爷不愿，差点闹到圣上面前悔婚，，太后和圣上考虑到镇南王府与相府的权势，两边都不想得罪，便提出以平妻之礼，两女同侍一夫。”

“镇南王府何等骄傲，怎能容得嫡女做出这等丑事？当即就要拒绝，可你母亲突然又割舍不下这段感情，与你的外公，也就是当时的镇南王闹得很厉害，随后没多久镇南王便直接向世人宣告，与你母亲断绝所有关系！”

林曦没想到这原身母亲却是这般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之人，值得吗？想到前世同样被感情蒙骗的自己，林曦眼神都变得暗淡几分。

又听高氏的声音再次响起：“婚后，侯爷对你母亲无微不至，倒是对另一房态度冷漠寡淡，王朝君倒是能忍之人，侯爷那行不通，便对你祖母百般讨好，她也如愿先于你母亲怀上双胎。”

“待她诞下双胎后不久，你母亲也被诊断出怀有身孕，侯爷自是十分欢喜，只不过……”高氏还有未尽之语。

“只不过什么？”林曦急道。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侯爷对你母亲彻底厌恶！”说到这，高氏未等林曦追问，便接着道，“那段时间侯府一直有传闻，你母亲在镇南王府之时与她义兄，骠骑北将军之子有不伦之情，而你母亲嫁入宁安侯府后，她那义兄也追到京都城，两人背着侯爷私相授受。”

高氏直盯着林曦道：“就连你，也被传是你母亲与骠骑北将军之子所生！”

“荒谬，怎么会有这种传闻，二小姐，二小姐明明就是侯爷和夫人的孩子。”沉香忍不住争辩道。

高氏嘲笑道：“为什么没有？当时可有不少人怀疑或者是笃定，你应该知道悠悠之口胜于防川吧！”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从未听人提起过？”林曦疑惑的目光看向沉香。

沉香忙摆手，生怕自家小姐误会，道：“小姐，奴婢可没欺瞒你，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呀！”

站在沉香旁边的小梅也附和道：“二小姐，奴婢也从未听府中人提起过。”

这时，高氏疲惫的声音传来：“你也别怪她们，出了这等丑闻，当时府中可发卖了不少丫鬟奴仆，留下来的少数知情的人也早就被封口，怎么还会让她们到处宣扬呢？”

“那我父亲他相信吗？”

在这起肮脏的谣言中，诽谤污蔑从来不是打垮一个女子的致命武器，原身母亲为了嫁给宁安侯舍弃家乡舍弃亲人，对她而言，自己夫君的信任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致命的。

高氏良久未发一语，林曦的心仿佛被谁紧紧地揪在一起，房中弥漫着静默压抑的气息。

一声叹息打破了平静：“二小姐，我再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