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路同行

“多谢绮生侯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柳氏铭记于心。”

柳氏向景予竹再表谢意，此时的云月姣一面是脱险之后的释然，一面是先才的羞涩。于是躲在母亲身后，红着脸再不敢抬头看面前这男子，心中扑通扑通直跳。

云月姣羞涩之余，感激于这男人的搭救之情，又感到疑惑，为何景予竹此时恰好出现，又为何冒着生命危险出手搭救。

“见人遇险，自当出手相救，夫人不必多谢。”绮生侯景予竹施施然答道，不经意间又不禁看向身后那个羞答答的小丫头，略感有趣。

待柳氏检查了一行人等，发现尽管车马以及诸多财物行李掩埋在了沙石之下，仅有几批惊马挣脱笼头逃了出来，但所行众人虽有轻伤却无一人殒命，不禁感到已是万幸。只是想到这车马已毁，前路又被阻挡，又该如何下山才是，不禁又面露难色。

“夫人不必忧虑，晚生同行一众皆是行伍好汉，清理路障不是难事。虽车马尽毁，但晚生车驾也甚宽敞，不妨一路同行。至于同行下人，丫鬟就随放置货物的车架暂时委屈一下，男丁就上马跟随也无不妥。“景予竹适时出声提议道。

“多谢绮生侯好意，安排也如此得当，眼下也确实别无他法，只能麻烦公子了。“柳氏见这情形，虽然已是承蒙救命之恩，本不想诸多麻烦他人，只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接受了景予竹的好意。

“不麻烦，这山路崎岖，一路同行也好彼此照顾。“

而云月姣此时一想到接下来要与景予竹一路同行，甚至可能还要同处一架马车中，便顿时感到更加不安，原本坚毅无比的内心也不禁有些慌乱。只是眼下这情形也由不得她有别的法子，只能如此了。

而景予竹的部下不愧是行伍出身，经验丰富。不多时，众人谈话间便将前路开辟出了能使车马通过的一条通路。

而景予竹行事也极为得当，担心同处一车马有所不便，而那姑娘又羞涩难当，又念及刚逢大难，这母女二人必然心虚难宁，也不便打扰这二人休息。便跨上一高头大马，伴在马车一旁，倒是将车架全部让与柳氏和云月姣这对母女了。

而马车中，柳夫人又将女儿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女儿身上无虞，这才将心装进了肚子里。想起先前生死经历，不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你这孩子，怎能如此行事，当真是惊险。”眼泪扑簌簌地落着，看的云月姣心疼不已。

“现在女儿也健健康康身体无恙，母亲你就开心些嘛，别难过啦。更何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女儿可是福大命大，命硬得很呢，母亲若是当真心疼女儿，回府后下厨让皎儿美餐一顿，倒是极好的。”

云月姣见母亲哭泣，心疼不已，只得安慰逗弄着，盼母亲能宽慰一些。

被她这样一说，柳式也笑出声来，“当真是从小到大都这样馋嘴。”

云月姣是她一手抚养大的，虽是继母，却也真是当亲生一般的疼着，不比云相少一分一毫。

而一番寒暄之后，渐渐的，车马外的雨声也渐渐止了。

风声渐息，雨水渐止，浓云也渐渐变得透亮，一缕一缕的阳光从云层中刺透出来，那被乌云蒙蔽了许久的阳光终于挣脱出来，金色的阳光仿佛无比爽朗。

被雨水惊的默不作声的昆虫也发出了欢欣的鸣叫。似乎一切的生机都恢复了，空气澄澈干净，清新宜人。

远处的山间，阳光照射下，一道七色彩虹若隐若现。

云月姣将脑袋探出了马车，看着这山间景色，这连日阴雨的压抑心情也舒爽了许多。环视间不经意便看向了一旁同行的绮生侯景予竹，默默打量着。

几日前见到这人，莫名其妙拦住自己去路，彼时还觉得此人无比讨厌，想不到今日竟得此人相救，还一路同行至此。

而此人言谈举止也有分寸，还如此体谅自己与母亲，将自己的车架拱手让人，却让自己置身风雨中。而此时看着他身上衣襟石头，皆是因自己所致，还略感抱歉。

绮生侯景予竹本在注视前方，道路有无异状，略略感觉自己身旁有些异动，不禁回过头来，正对上云月姣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看什么？”

“看你怎么了？”

云月姣说完便将头重又缩回了马车内，撇了撇嘴。

“这人真是晦气，谁说自己就是看他了，自作多情。”云月姣小声嘀咕着，转念一想刚刚自己那句“看你怎么了？”好像正是承认自己看着他，不禁俏脸又有些发红，恨恨剁了跺脚。而母亲柳氏便在一旁默默看着这般种种，微微笑着。

“景公子，明日家中设宴答谢公子，公子可有时间？”柳氏拉开窗帘，轻声发问道。

“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应当的，夫人不必再言谢了。设宴就不必了，明日晚生尚有要事，实不便前往，深感抱歉。”景予竹朗声谢绝。

“哼，好意宴请他，竟还推诿不来，摆什么架子。”不知为何，心境已然变得平和冷静的云月姣今日居然又将少女的顽劣流露了出来，小声嘀咕道。

“姣儿，答谢本就是我们应当做的，而绮生侯身有要事，拒绝也是正当。你啊，又在耍小儿性子了。”柳氏笑着劝着女儿。“那即使如此，公子既有要务，便不强求了。”复又向景予竹答复道。

不多时，峰回路转，这一行车马，终于出了山间小路，来到了康庄坦途。暂别了这出云观的清幽，进入了凡尘的俗扰。逐渐进了都城，路边又依稀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酒家的吆喝声。山里和山外仿佛两个世界一般，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着。

而复又进入都城，云月姣的心思也渐渐回拢，又恢复了那般平静淡漠的模样。此次出云观之行，虽有险阻，却也是个放松心情的好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