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捂着眼睛迅速蹲了下来。
“看到了什么?”张司狄把我从地上拉起。
我不明白那颗头明明在他脚下为什么他还这样问我,抱着疑问试探性地看了地上一眼,那个滚在他脚边的人头朝着我变了个位置,还没有完全甩过去的头发耷拉在一边,对着我嘿嘿的咧嘴一笑。
我吓得拉过一边的张司狄,下意识的不敢再朝哪个地方看,只是用手指不停的比划和指着那个位置。
“哪里有.......头。”没有说完的句子透露话里话外掩饰不在的恐慌。
“哪里?”张司狄平静的语调中显不出一丝波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等我抱着极大的勇气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张司狄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明亮的灯光照出了一条肉眼可见的光线和白织灯幽暗的灯光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瞬间将屋子照了个透亮,光线集中处的尸体脖子的缝痕,根本没有一丝脱线,更不要说整个头脱离尸体。
张司狄看到我一脸的惊讶,给我让了个空位,使身后的我更清晰看清整个房间的全貌。
他很认真的对我说道:“苏菻,听我说,你太害怕了。做殡仪馆整天整夜的要和死人打交道,你来的日子还短我可以允许你心态还没有调整,可是一次两次因为害怕把想的和现实联合在一起,严重影响工作,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进行手上的工作,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很明显,张司狄以为是我自己吓自己,我有意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说,但我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本来已经分离的头部会突然出现在尸体的头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说实话,要不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为了保住自己在这个老板兼债主面前的形象,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下细纠下去。
我还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他觉得我精神不正常不要我这个员工了怎么办。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会尽快调节好的,对了这次的画,这样可以吗。”把话题扯到了我的画上,将桌上的画桌交到了张司狄的手上。
他上下看了几眼,就把画又放回了桌上,点了下头。
“可以,这里外圈轮廓再加深一下会更好。”
虽然没有多余的话,可是还是让我沉重的心情愉悦了起来,照着这个样子只需工作两个月我就能还清他借自己的钱还有剩余,无需再在他面前感觉低了一等。
到时候愿意就继续在这里工作,不愿就离开这里找个正正经经的安稳工作慢慢的熬。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张司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好好努力,就出去了。
转眼间,又只剩下了我还有那具尸体,果不其然张司狄才走出门口没多久,尸体又要挣扎着起来。
这次我学乖了没有再尖叫,装作淡然的就像继续画下去,只是握笔的手不停的抖,时不时的拿橡皮解救一下画出圈外的铅笔,接着用画笔勾线。
尸体颤颤巍巍的挣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吼吼”的声响。
从气管升上来的气都从缝合处失了大半,只能听到声响却不懂意思。
随着尸体的动作本来就不是很稳的床架开始咯吱咯吱的叫了起来。
这次的头没有再分离,看上去好了一些,我心里默念着四万元分散注意力,随着最后一笔的下落我长叹了口气,实在是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将画留在了画室准备开门冷静一下。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穿着宽大的衣物,竖起的领子加上压低的帽子使我看不清他的脸,唯有身上不停的散着冷气,手里推着一辆装着尸体的推车,显得动作有些生硬。
发出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是叶小姐吗?张先生说你画的差不多了,让我重新送来了一具。”
“对,我是苏菻,先前集合怎么没看到你,请问你是……”
若我没有记错,先前张司狄叫集合时只有四男一女没有别人,难道是不在或者不算我们编程里的。
男人似乎不愿意再开口,只看到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看得出他不愿说,我也没有强求,只是想着殡仪馆的怪人又多了一位。
虽然心里奇怪,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见过这位送尸体的青年,但听到张司狄下意识还是让出一条路,让男人进来。
果然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三人在,尸体就会变得很正常很安静,完全看不出有动过的样子。
男子的动作不是特别的熟练,却有意的放轻动作将第二具男孩的尸体放在另一张台上,才开始移动第一具的男尸。
在移动的过程中可能是没有扶好,男尸的手臂从身侧滑落,架子敲到了男尸垂下的手,男人大幅度的顿了一下,才继续搬运着。
我仔细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他进了房之后温度明显的低了很多,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
男人无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一等。”在男人把尸体运上了推车准备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什么事。”男人停下了脚步,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却能感到他视线的上下打量。
我快步的跑到了位置上,犹豫了下,还是摸了摸化妆包,从里面掏出来一盒粉饼,轻轻在上面拍了拍。
转身让男人给我让个位置,仔细的把粉饼扑在了男尸左侧的颧骨边。
男人似乎有些不解。
我边扑边认真的解释着:“他左边的妆刚刚被你蹭花了些,我记得是下午出殡吧?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学的是美术,可是替人涂粉还是第一次,嗯,看起来还不错,好了。”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对着尸体苦笑了下:“虽然你吓我,可是走了走了,我也希望你体面点,我胆子小,前面是真的被你吓得不清。”
我没有看旁边的男人,跟尸体说话,要不是像张司狄一样认为我压力大,就是认为我精神不正常吧。
男人推着推车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听见他隐约说了些话。
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刚想问男人说了什么,话还来不及出口,他已经推着推车走了。
我注视着他推着推车的身影,走廊的窗户没有关紧,一阵风吹过,把他的领子吹的歪了些。
下一秒我看到了他脖子一圈的缝合印记,灯光下他的身影和推车上的人影叠合在了一起。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透进来的光照在他朦胧的身体上竟然显得那样的神圣,他扯了扯许久不动的嘴角,对了笑了笑。
你能相信吗?一个死人灰白的脸对你笑的暖洋洋是一件多么违和的事情。
我却觉得这是我今年见过的最美笑容。
这一刻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许是“谢谢你”又或者是略带歉意的“对不起”。
我的心稍稍被触动了下,扯着嘴角对着消失的身影轻笑了下。
“真是的,又被骗了啊。”
心情却是意外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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