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月神情有些恍惚,看着周围一时有些分不清楚究竟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淡然,她自幼因那不知名的赠书人所以博览群书,一些志怪杂记她也略有涉猎,因此只将今日的遭遇当作一番偶得的奇遇罢了。
只是心中莫名有些空荡荡的,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梦境中的种种也不过短短一个白日,随着天色渐暗,弯月升空,看着往常回冷宫的道路,心念一动,脚下一转,往旁边的小径走去。
直觉告诉她不能与渥丹遇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沈长月走在陌生的小路上磕磕绊绊地回了冷宫,迎接她的只有空荡荒芜的院子,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鼓乐声,公主的盛宴开始了。
“窸窸窣窣”墙角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沈长月在屋中被声音惊动,有些疑惑,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朝着有些破败的围墙走过去,朦胧中看着一个人影站在围墙上轻巧地跃下,她心中一惊,但当看清楚来人时,悬挂的心又安稳地沉下去了。
“青裁!你怎么来了?”青裁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平日里总穿着威严的侍卫服饰,此刻换了身青色长袍的便装,以致于沈长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沈长月作为公主身边的侍读,两人自幼相识,因公主脾气蛮横,二人时常受罚,时日久了,两人兴趣相投,自然而然便成为了朋友。
青裁一见到沈长月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两颗小虎牙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衬着整张娃娃脸越发的可爱稚嫩,青裁也清楚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平日里为了让自己老成一些,总是刻意地板着脸,但是此时见到沈长月,发自内心的高兴是怎样都掩盖不住。
“公主那边暂时用不上我,所以我过来找你。”青裁看着朦胧月色下的沈长月,眼里的柔情满的快要溢出来,轻声道,“生辰快乐!”
沈长月感动地点点头,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暖意,这皇宫中若说她还能寻得一点温暖,便是来自眼前这人了,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带你去放花灯!我托人从宫外买了一盏花灯,今日你生辰,放花灯许愿,这愿望一定能够传达给天上的神仙!”青裁不由分说拉着沈长月的手直接就出了冷宫,一路向西,竟是往清池园走去了。
青池园靠近冷宫,宫人们觉得冷宫晦气,连带的连青池园也很少过来,久而久之此处就荒废了,即便到了晚上也没有人点上宫灯,再加上附近怪石假山嶙峋,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下有股阴森古怪的味道。
但是沈长月对此处却很熟悉,此时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任由青裁拉着她进入一座假山内,从角落里拿出一盏精致的荷花花灯,然后满心欢喜地将灯递到她手上。
青裁迫不及待地问道:“喜欢吗?”知道她喜欢荷花,所以这盏灯他是特意找人做的,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人帮忙带进宫里来。
四周乌漆麻黑一片,沈长月其实看不出花灯的模样,但她还是高兴地点点头,答道:“喜欢!”
二人行至青池边,青裁掏出火折子,熟练地打开盖子吹了吹,冒出点点花光,然后小心地将花灯点亮,它的全貌便毫无掩藏地展露在了两人的面前。
荷花瓣一共有十四层,取自十四岁生辰之意,花瓣层层相叠,盈盈的火光从花心向四周延展出来,让花心和花瓣交相辉映,花心的粉,花瓣的绿,还有烛火的橙黄,在这黑暗的月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动人。
“好漂亮!”沈长月看着花灯忍不住惊呼道,虽然这点荧荧灯火和远处亮如白昼的宴会场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是这却是属于她的温暖。
沈长月呆呆地看着花灯,清亮的眼眸在这温暖的灯光映照下多了一份柔情,平日里为保护自己竖起的坚硬外壳,此时被这淡淡的灯光逐渐融化,露出了内心柔软的真心,明月散发出皎洁的光辉,让这份真心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青裁呆呆地看着沈长月,一时间脑中所有的杂念全部被赶跑,只留有眼前这女子的音容外貌,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句:“确实好漂亮!”
沈长月恰逢此时抬头,直直地撞见了青裁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左边心脏不自觉猛烈跳动了一下,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尴尬暧昧氛围围绕在两人身边。
“公主寿诞宴,侍卫和侍读私会?有趣有趣!”慵懒低沉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氛围。
沈长月和青裁一时受惊,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站起来四处打量,待看清楚假山上的人时又是一惊,“太傅?!”
也不知道他在此地待了多久,这事若是被传到公主殿下那里去,沈长月少不了又要受一顿责罚。
云憬颀长的身躯斜躺在假山上,长腿微曲,右手支着脑袋,左手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颇有慵懒的味道,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两人,面对两人的惊讶,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声音略微有些上扬地应了一声,“嗯”
“太傅,你不是应该在参加寿宴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青裁硬着眉头迎上去,问道。
“宴会多无趣啊,在这里喝喝小酒,偷听偷听私密谈话,岂不更加有趣!”云憬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过沈长月,顿了顿,心中也有些触动,当初稚嫩的小女童如今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太傅误会了,今日是长月的生辰,我作为朋友过来帮她庆生!”青裁马上站出来辩解,他和沈长月身份有别,男女有别,此事若是传出去,于沈长月名声有碍。
“朋友?”云憬轻笑一声,目光在沈长月和青裁身上流转,眼神中透图出一丝玩味。
青裁有心解释,但是沈长月拉住了他,她有些气愤云憬偷听二人讲话,还以此编排他们,愤愤地道:“我们行得端坐得正,不用多解释什么!”
青裁不愿得罪云憬,云憬毕竟是负责教导沈长月的太傅,他害怕云憬给沈长月穿小鞋,但是沈长月却不想青裁为了他低头,对着云憬行了一礼便告辞了:“太傅来此醒酒,我们二人便不打搅了,先行告退!”
说着就拉着青裁疾步离开了此地,青裁不愿违背沈长月的心意,此时也只能回过头,单手抱拳和太傅告罪。
云憬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带有一丝冰冷孤傲的味道,而那双隐在黑暗中的桃花眼哪里还有一丝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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