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课

清晨第一缕阳光吹散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龌龊，夏日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西秦国皇宫内新的一天，在各宫宫门开启的声响中，缓缓开始了。

沈长月早早地就来到公主院中等待，虽然沈长雪这位公主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但是她却没有怀着侥幸心理，依旧每日宫门一开就来此等待，不愿主动给公主提供发作的机会。

日头渐渐升起，公主的闺房里终于有了动静，又等了半个时辰，沈长雪这才慢慢悠悠地从房门内跨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立等候的沈长月，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不善。

沈长月不知为何日来这位公主格外的看她不顺眼，见她又要刁难自己，脑中思绪一转，忙开口转移了话题，“启禀公主，近日上书房内来了新的太傅，云憬太傅，因这位太傅是年轻男子，所以公主需要戴上面纱上课。”

“云憬？！”沈长雪的目光终于从沈长月的身上移开，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亮，声音里竟然难的得带有一丝少女的娇羞和兴奋，“憬世子？他要来上课了！”

沈长月有些诧异，她只知道云憬是新来的太傅，却不知道这位竟然就是沈长雪钦慕已久的憬世子！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沈长雪埋怨地瞪了一眼沈长月，但是一想到云憬，也顾不得处罚沈长月，吩咐渥丹取来面纱匆匆戴上，然后抬脚快步向上书房走去，这还她第一次这么积极地去上书房。

沈长月有些语塞，公主对上课甚是厌烦，近日来她又借着生辰连连请假，她哪里敢开口提这事，但见她不再追究，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也不敢耽误，疾走两步跟上了沈长雪的步伐。

等她们一行人赶到上书房时，其他的两位皇子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西秦国当今的皇帝沈正如今正值壮年，然而他的子嗣并不多，宫中长大成人的只得三位皇子皇女，此时都已在上书房内聚齐。

“长雪，你又赖床了！”

沈长华嬉笑一声，看着门口匆匆赶来的沈长雪说道。他声音低沉略微有些沙哑，正是少年变声时期，一双眼睛半眯着，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身上穿着皇子特有的紫金银线华锦服，头戴金色红冠镶海珠冠，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着超乎年龄的精明和成熟。

“太子哥哥，你看四皇兄又嘲笑我！”沈长雪娇娇地一跺脚，嘟着嘴冲着专心看书的沈长风撒娇道，她与沈长风乃同是温皇后所出，关系自然比生母早逝的沈长华要亲近。

沈长风一袭明黄色太子朝服，面目英挺，气质文雅，他将手中的书本轻轻放下，抬头看了一眼沈长雪，语气温和，对这个妹妹还是十分宠爱的，“女儿家贪睡一会也不碍事，快进来坐下吧！”

沈长雪有人哄着，这才施施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坐下后一双眼睛不安分地一直往门口探去，然而见到来人还是以往的林太傅时，原本期待的心情陡然落空，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身后的沈长月，认为她欺骗了自己。

沈长月苦笑一声，这上书房又不止一位太傅，现在还不到云憬上课的时辰，但无奈林太傅在上方授课，她无法开口解释。

林太傅虽然年老，但一双眼睛可不老，自然看到了这出的动静，他见沈长雪又是左顾右盼，又是失神发呆，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道，“沈侍读，拿着板凳出去罚站！”

沈长月有些心累，作为侍读就是这样的，公主皇子读书不认真，太傅因着身份不能惩罚他们，所以只能借由惩罚侍读来提醒他们，她站起身，拿起脚下的小板凳，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门口，然后将板凳举过头顶开始罚站。

云憬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弱小熟悉的身影站在上书房门口，心中有些诧异，走近一看原来是沈长月在罚站，他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若无其事地忽略了沈长月径直走进了上书房。

云憬的身影已出现在上书房，沈长雪原本无神的双眼就立刻散发出夺目的神采，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憬世子！”

云憬对沈长雪表现出来的激动没表露出多余的表情，神态淡然地点点头，然后纠正她的称呼，“如今该称呼我为太傅！”

沈长雪高兴地点点头，抿了抿嘴唇，双手交握在一起，再呼唤了一次，“云太傅！”张口还期望和云憬再多说两句时，云憬已经拿起课本准备开始讲课了，明显没有和她聊下去的兴致。

沈长雪眼神有些暗淡，满腔的热情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低沉了下去，但是面对身为太傅的云憬她也只能乖乖听课。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云憬将课本摊开放在桌上，然而他却并不看，而是背手在书房脱书讲课，声音低沉有力，对文章的解答深入简出，既给讲清楚了意思，又留给了学生自己思考的空间。

沈长风和沈长华见状，知晓他不是那照本宣科的老学究而是真有几分本事，心中佩服，听课的神态更加认真了几分。

“嗯，你们自行将今天教学的内容熟读一遍！”云憬点点头，这几位学生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还算听话，便于管教。

沈长月伸长了耳朵听书房里讲解的内容，然后顶着小板凳微微摇头晃脑开始一块在心中默读，她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这也和她的专注分不开，一时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浑然不觉此时还在受罚。

云憬一出门就见到沈长月这幅浑然忘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么用功？忍不住逗了逗她道：

“你的小侍卫没陪你一起罚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