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愧疚

沈长月低垂着脑袋坐在座位上，不敢抬头往前方看一眼，云憬明显也注意到了今日沈长月的不同，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修长的身型在沈长月身边晃了晃，让她回过神来就继续回到前方讲课了。

沈长月一直梦游神思被云憬的举动惊醒，猛然醒悟过来此时还在课堂上，为自己走神被云憬当场抓包有些尴尬，但是今日的上课她却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沈长月的心思全部被放在冷宫中的那包碎纸片给占据了，云憬因为信任她将她当作朋友才会接给自己那么珍贵的孤本，如今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沈长雪这位刁蛮公主给毁掉了，沈长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她没有办法告诉云憬实情，毕竟书本是沈长雪这位尊贵受宠的公主毁掉的，她害怕云憬知道了会有麻烦，另一方面如今孤本被毁掉了，她从哪里去找这样一本珍贵的古籍还给云憬。

沈长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中，绕是云憬三番五次地暗地里提醒沈长月不要在课堂上走神，沈长月都没有办法认真听讲，毕竟一看到讲课的云憬她的心底就忍不住涌现出心虚和愧疚。

坐在四皇子沈长华身后的子修，目光不经意间在云憬和沈长月身上穿寻，自从昨日看到他们二人一起上马车后，他就对这两人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他们一人是云国公世子，身份尊贵才貌过人，一人却只是个居住在冷宫，身份低贱卑微的侍读，这两人身份上天差地别，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他们的关系又到了哪一个地步。

子修的余光时不时的看向沈长雪，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在课堂上毫不避讳地爱慕地看着云憬，她对云憬的心思昭然若揭，以她的身份，想必和皇帝皇后开口，云憬怕是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驸马爷。

然而云憬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这个公主殿下几眼，子修反而注意到他有意无意地在沈长月的书桌前转悠了好几次，这三人的关系，让作为旁观者的子修感觉比他看的那戏本子还要来的有趣和精彩。

子修也不由得好奇，这三人的关系最后究竟会走向什么地步，云憬究竟是属于沈长雪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是沈长月这位低贱的侍读。

沈长月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旁人看戏中的人物，今天一整天她都有些不在状态，昨天受过刑罚，又经过了一整晚的劳作，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然后心中藏着事又要在这课堂上面陪读，让她没有时间稍稍休息一会，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沈长雪被温皇后叫去问话了，沈长月看向书房前的云憬，心中有些犹豫。

云憬早就知道沈长月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又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青色，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特意放慢了手中的事情，等到书房内的众人先行离开，想要和沈长月说两句话。

“云太傅”沈长月看着空荡荡的只剩她和云憬二人的书房，鼓起勇气，上前决定和云憬坦白古籍的事情。

“嗯”云憬点点头，神色淡然地看着她，见她犹豫踌躇，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催促，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沈长月。

沈长月吞了吞口水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将昨天你借给我的古籍弄坏了”，沈长月将书本的事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即便是云憬，也不可能因为一本古籍就能将沈长雪这位公主殿下治罪，反而很有可能会因此让云憬陷入了麻烦之中，沈长月觉得事情都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了，书籍也无力回天，干脆就让她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吧。

“弄坏了？”云憬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几丝不解，以他昨天看到的沈长月爱护书籍的表现，不可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将书本弄坏，随即又明了今日为何沈长月在课堂上面走神，想了想问道，“弄坏到什么程度，若是轻微损坏，你拿给我，我可以去找专人修补一番，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什么程度……”沈长月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大包的碎纸片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这种程度应该修复不了了吧。

“嗯？”半晌都听不到回应，云憬有些不悦，他对今天沈长月的表现有些失望，全然没有了昨日和他畅谈时候的灵气，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败的感觉。

“已经到了修复不了的地步，它完全，完全损坏了”沈长月闭着眼睛将这话说了出来。

“完全损坏？”云憬淡然的表情上难得的出现了几丝不可置信，他以为沈长月可能失手将古籍弄脏，或者扯坏了几页而已，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地步！

这本古籍是他非常喜爱珍重的书本，决定借给沈长月也是因为和她意气相投，赏析她的几分才气，云憬眯了眯眼睛，目光冷了几分，“昨日你是信誓旦旦地发誓说会保护好书籍，今日你就来告诉我书籍完全被损坏了，你有什么能够让我满意的答复吗？”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云憬依旧没有真正的发怒，而是想要知道书本被损坏的原因。

沈长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背上了这道黑锅，道，“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云憬听到这个答案动了几分真怒，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冷漠地看着沈长月，“不小心弄坏的？看来我是知道你沈长月的为人如何了，既然如此，以后不要再想从我这里借到一本书了！”

云憬此生最恨不爱惜书籍的人，他有些气沈长月，同时也有些气自己看走了眼，说完这句话就一甩手，离开了，往日淡定悠闲的脚步难得的带了几分急促，可想而之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不想再见到沈长月了。

沈长月看着云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深，想了想决定想个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