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借书

“你你你……”沈长月有些惊慌失措，往车壁上缩了几分，指着云憬，战战兢兢地说道，“你耍无赖！”

“我耍无赖？”云憬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慢慢向沈长月凑了过来。

沈长月努力往后缩，恨不得此时和车厢的墙壁融为一体。

云憬的面容越靠越近，沈长月心中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云憬见她模样，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掀开了沈长月身后厚重华丽的车帘。

一瞬间车外嘈杂热闹的声音扑面而来。

“卖糖葫芦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卖莲子嘞，新鲜采摘的莲子，客官尝一颗，不要钱，尝一尝！”

“现画糖人嘞，飞禽走兽，历史名人，不像不要钱！”

……

沈长月诧异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象，一时有些看呆了，这是她第一次出宫，隔着一层厚厚的宫墙，她从不知道外面竟是这样的情景。

马车此时正好行驶至一出繁华的市集，里面人群熙熙攘攘，夹杂各种声音，有小贩们招揽生意的叫唤声，有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又有儿童嬉戏打闹声，只觉得南腔北调，说什么话的人都要。

甚至远处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异域人士，他身边牵着一大串的高大骆驼，旁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对着这些骆驼指指点点，但是对这异域人却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马车富贵且华丽，缓缓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上，路上的平民百姓也都有意避让，不愿冲撞了车上的贵人，很快便驶出了这处闹市。

放下车帘，沈长月有些意犹未尽，抬起头却见云憬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她，沈长月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和云憬说了些什么，表情有些尴尬和羞怯。

“现在可以给我解释解释无赖是什么意思吗？”云憬整个人慵懒地歪在背椅上，声音里充满了揶揄，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长月。

沈长月双手紧紧地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下嘴唇，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云太傅，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云憬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世子，回府了！”

车外，莽原的声音传来。

“下车吧。”云憬掀开车帘，长腿一迈率先下了车，沈长月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紧跟在云憬的身后。

沈长月看着府里的景色，眼里充满了好奇，这处宅子并不大，只得二进，前院的情形沈长月见不到，只隐约见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想必是云憬特意绕开了。

从一处垂拱门穿过，后面是云憬的起居室，两侧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又有假山奇石，明明是秀气典雅的京中宅院景致，却偏偏透着一股苍凉大气的感觉。

“这是你的府邸吗？”沈长月有些好奇，云憬的身份是世子，他的府邸不应该这么小。

“这是我在京中暂住的宅子。”云憬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父亲的封地在云北。”

宫中关于云憬的秘闻传言并不少，沈长月也有所耳闻，闻言便不再多问。

云憬径直带沈长月来到了书房，从密密麻麻的书架中准确地找出其中一本淡蓝色有些陈旧古朴的书籍，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了书面，带着一股爱惜，然后将它递给了沈长月。

沈长月正被书房内浩瀚的藏书所震惊，此时回过神来，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渍，这才小心地接了过来。

见沈长月爱惜书本的动作，云憬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此时窗外斜阳照射过来，印出红通通的一片，天色有些暗沉下来，老管家叩响了书房的门。

“世子，天色暗了，是否需要掌灯？”老管家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憬闻言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全身心投入书本中的沈长月，想了想道，“先不必了，我还要出门一趟！”

沈长月闻言诧异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云憬，不是答应借书给她看的吗？

“这书我可以借给你回宫慢慢品读。”云憬看着沈长云，淡淡的说道。

“真的？”沈长月露出惊愕的神情，这可是孤本珍藏，真的愿意借给她？

“但是，”云憬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见沈长月认真好奇地看着自己，说出来自己的条件，“你得保证书本的完好。”

“我保证！”沈长月神色认真严肃，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定。

云憬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

“对不起子修，今日我失约了！”渥丹愧疚地看着子修，有些自责。

子修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半分责怪的表情，反而温声安慰渥丹，“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我不怪你，你也不必和我道歉！”

“嗯！”渥丹眼眸微闪，露出一股感动的神情，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冷漠。

子修不想渥丹继续想着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今日见到一对意想不到的男女共乘一辆马车出宫，猜猜看这二人是谁？”

渥丹被问题吸引，沉思一会，猜道，“玉亲王夫妇，这对夫妻听说感情不和，很少进宫。”

子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眼神中认定渥丹猜不出来，“不对，再猜。”

渥丹一时被激起好胜之心，又一连猜了好几对人选，子修仍旧摇了摇头，给了渥丹一半的提示，“这男子是给我们上课的云太傅。”

想着今日见到的情景，子修至此都有些不可置信，挑了挑眉，问道：“你猜这女子是谁？”

“云太傅？云憬！”沈长雪的心上人！渥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想到沈长雪，内心有些复杂，没有再猜，而是看着子修问道，“这女子是谁？”

子修笑了笑，没有卖关子，凑过来低声附耳，说了三个字。

“沈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