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指责

所以身份卑贱的自己就需要替她沈长雪承担这些错误，为她沈长雪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虽然很没有道理，虽然很委屈，虽然很愤怒，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沈长月有些沮丧的想，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身份还有些难堪，就算这些事情加诸到她身上又会有谁替她说一句话呢？

想到这里，沈长月有些认命的垂下了头没有一丝辩驳。

沈正看向沈长月，眯了眯眼睛，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人看着有些畏惧，沈正又看了眼沈长雪，看见她嘟着嘴可怜兮兮地向自己讨饶卖惨，沈正的内心有过一片柔软，毕竟是唯一的一位女儿啊，沈正虽然对她严厉，但是又怎么会真的不宠爱疼惜她呢？

温皇后话中的意思沈正也明白，沈长雪毕竟是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个女孩，脸皮薄，沈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沈长雪，沈长雪长公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沈正叹了口气，罢了，沈长雪毕竟是个女孩，功课不好就不好吧，大不了以后替她选一位文采好的驸马平衡一番，他也不指望着沈长雪来接替他的位子。

沈正没有将多余的目光分给沈长月，对他来说不过沈长月不过就是个小人物罢了，尤其还是个让他有不愉快回忆的小人物，便点了点头，认同了温皇后的意思，说道，“身为侍读，你的职责就是陪伴公主好好读书，如今却因为你的懈怠导致长公主学业下降，该罚！”

沈长月听见皇上的话语，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涌上来的那股委屈和憋闷的情感吞回去，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接受着马上就要来临的惩罚，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温皇后和皇帝的话语，沈长月心中的那股情感会那样浓烈，从未有过的一股委屈感油然而生，沈长月将下嘴唇都快要咬破了才生生地忍住了眼角要崩流而出的泪水，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将这股情感勉强压了回去。

云憬将沈长月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情感一览而尽，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穿了一般，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沈长月的身影，当日在马车上看向车窗外的羡慕向往的表情，十四岁生辰收到花灯时的欣喜的表情，还有儿时偶然瞥过一面的低落惆怅的表情，这些表情最后全部融合在一起，凝聚成了如今在书房内委屈却又倔强的沈长月。

云憬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就先迈出去一步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全场人因为他的动作已经将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事已至此，云憬眯了眯眼睛，眼神中之前的神情已经完全被遮盖住了。

云憬抬头坦然地看向皇帝和温皇后，朗声说道，“微臣以为皇上和皇后此话不妥！”

云憬的突然发生让沈正还有温皇后都有些惊讶，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云憬会突然站出来说这番话，书房内其他的人的表情也不一而足，但是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云憬的性子大家其实都还挺清楚的，他这个人一向随性淡漠，很少有多管闲事的时候。

沈正最先回过神来，他正色地看着云憬，问道，“云太傅此言何意？”心中却有些不解，云憬这是要替那个小侍读出头？

云憬拱了拱手，即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此时依旧是不慌不忙，风度翩翩，他看了一眼沈长雪，然后对着皇帝和温皇后说道，“皇上和皇后因为公主殿下的不好学而将过错怪罪道一位侍读身上，微臣以为有所不妥！”

沈长雪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云憬这是为沈长月出头，心中又闹又怒，对沈长月的嫉恨此时达到了顶端。

“哦？”沈正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他看着云憬继续问道，“不知道云太傅认为哪里不妥了？”

若是普通人面对皇帝这样的问话，此刻怕是早就吓的两腿发软了，但是云憬却依旧一脸的淡定，他不闪不避地和皇上对视上，然后淡然地说道，“不妥之处有三，其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犯错也应该如同寻常人一般接受惩罚，其二，犯错就是自身的犯错，应该要勇于承认而不是将错误推给旁人，其三，皇上和皇后乃是天下人的表率，如此决定若是传出去了，恐怕会有损而为的圣明”

云憬所说的三点如同一拳拳重击狠狠地敲打在了众人的心头，这些到底大家都懂，但是因为沈长雪的缘故自动的忽略了，按照云憬所说，这件事若是真的传出去让天下人知道了，指不定会如何看待皇帝和皇后呢！

因为宠爱女儿而对旁人肆意污蔑？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皇帝皇后作为父母疼爱女儿不愿意惩罚她也是人之常情，天下的父母大多能够理解他们的这片苦心，但是作为皇帝和皇后，身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处事不公，对于天下的臣民百姓来说，可不是一个英明的形象，连带的沈长雪这个公主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都会大打折扣！

云憬往前踏了一步，步伐坚定，眼神果断，说出了最后的话语，“微臣作为皇上的臣子，有必要在皇上做出错误决定的时候为您提出指正！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和职责！若是皇上，皇后还有长公主因此不悦，惩罚微臣，微臣亦不后悔！”

沈正眯了眯眼睛，一时无话，温皇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了，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如今被云憬提高到了皇帝处事不公的高度上，那就得好好重视了，书房内其他人见气氛奇妙，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生怕会引起皇上的愤怒。

沈长月看向前方的云憬，背影依旧那么多修长挺拔，但是如今更多了份淡然和高雅，沈长月不知道云憬是不是在替她出头，毕竟云憬的话语里围绕的都是皇帝和皇后。

但是沈长月心中忍不住又有些期待，期待，云憬是为自己出头，虽然沈长月也知道云憬现在还在恼怒她，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