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噩梦连连

“谢景恒！你无耻……”楚泠歌衣衫不整，发髻松垮垂落到肩头，红唇微微肿起，杏眼中泛着薄薄水雾，咬牙切齿道出来的话听上去却万般委屈。马车停住，翠环声音在外面响起，淡淡说道，“小姐，将军府了。”谢景恒回眸，撑着马车顶部的帷幔离开，眼见着他像是消失似的，根本捉不到影子。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翠环忍不住掀起帘幔，看到楚泠歌红肿的眼眸着实吓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抬高声调怕引得马夫注意，翠环连忙闪身躲进来，压低声音问道。楚泠歌擦了擦眼角水痕，平复心情呢喃说，“方才摇摇晃晃做场噩梦，吓得哭起来，挣扎之余衣衫凌乱，你帮我重新紧紧发髻再回府吧。”楚泠歌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谢景恒的事情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翠环拧起眉，思虑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提起，“小姐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怕是……夫人在那边想念您。”

“听说灵山上的道馆许愿安魂最是灵验，不如我们去做场法事，替夫人将长生牌位供奉些香火？正巧是踏青季节，也算散散心。”若是这样能够远离京城，远离谢景恒，倒是也算好事一桩。楚泠歌略微疲惫的颔首，吩咐翠环去操办，脚步虚浮的回到屋内便躺下入睡。

直至深夜，楚泠歌都未曾起身，晚膳让小厨房反复腾热三四次，都没有人敢叫醒她。

清寒清凛兄弟被带到西厢房收拾出来的小屋子内，阿大抱剑冷着脸，指着不远处的院落，说：“那是小姐的院子，若是无事不能随便靠近。生活起居上缺少什么，可以跟我或者翠环说。将军府内规矩森严，小姐性格和善，从来不管琐事，但若是出了这道院子，就小心些，别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尤其是隔壁园子。”

“是，我们知晓。”清寒清凛点点头，送走阿大。

将军府理应是气派的，但如今看来，却显得格外朴素，雕梁画柱并没有金银珠宝镶嵌，更是没有坊间传闻大户人家的宅院中的东西，反倒随处可见带刀侍卫，锻炼体魄之器皿摆设。“哥哥，我们真要跟着楚姑娘住下么？这里……能够容得下我们么？”清寒局促不安，自知身份低微，唯唯诺诺的说道。

“只要能够跟在楚姑娘身边，我们便是安全的。就能够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再没有人能够欺负咱们，侮辱咱们，清寒，你明白么？”清凛眼眸中闪过一丝笃定，他低头看着被调教出的体态，若是能够伺候楚泠歌，说不定……“哥哥？”清寒拽着清凛的袖口，始终被保护起来的他心智有些不成熟，虽然体态相貌相差无疑，却总是露出孩童般的模样神情。

是夜，宁国公府小公爷拍着桌子，生怕吵到前院老公爷，看着面前跪下的人，咒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如此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百花楼的老鸨口风探不到？那两个小倌到底是被谁买走，又是送到何处别院？难不成他们还会插翅飞走？”

“小公爷，若是旁些日子，老鸨也不会这般。只是今日去问，她却装聋作哑，装疯卖傻，更是与我们周旋很很久，实在打探不到。”小厮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请罪。平日里这些肮脏龌龊之事做的不少，从未出过错，可偏偏……“我就不信，掘地三尺，我找不到那两个小倌！”

气愤到胸口堆积郁闷之情时，门外有小厮跑着进来，扑通跪在地上，连喘息时间都没有，连声说道，“小公爷，我们查到小倌到底是被谁给接走了……”小公爷急促的向前，肥胖身影带动着脸颊上的肉跟着颤了颤，半晌没有听到后文，忍不住踹着小厮的头，“快点儿说啊！”

“是将军府。”小厮初次听到也有些不可置信，等消息确凿无疑后便匆匆跑回来报信。

小公爷拧起眉，不敢相信的凑过去问，“你是说镇南将军府的人？哪位小姐？”楚家有三房，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倩丽身影，“是将军嫡女楚泠歌。”小厮说罢，小公爷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好啊！竟然与我抢人！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够护着那两个小倌到几时！你们两个过来……”挥挥手，对着小厮嘀咕些什么，小公爷满脸肥肉都快要笑的颤起来。

“楚泠歌……你等着！”

宁国公府与镇南将军府比起来，倒是也不差什么！

三更天，楚泠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凤冠霞帔嫁给谢景恒，却在成亲之夜被杀。冷汗涔涔，她看着摇曳烛光，摸着玉枕下的那枚玉扳指，放在掌心摩挲，触体升温，哪怕是在烛光下都能看出成色不菲，“娘，是你在警告我些什么吗？”楚泠歌呆呆出神念叨着。

这枚玉扳指，自出生起便跟着她，听说是将军夫人难产血崩之时从拇指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摘下来，塞在楚泠歌襁褓中的。“可若是不这般，女儿没得选……”楚泠歌像是与娘亲在对话似的，委屈又可怜的说道，困意重新席卷而来，她倒在床榻上，嘴里还喃喃念叨着“谢景恒”，“无耻下流！”

“王爷，消息已经散播出去。”

寒王府邸，谢景恒眸色晦涩难懂，阴沉到让人恐惧，“宁国公府有何反应？”低头摆弄着从楚泠歌头顶摘掉的钗环，她竟然不戴自己送与的礼物，这让谢景恒更是心气不爽，“小公爷已经吩咐人去偷偷抢人。”暗卫有些不明白谢景恒所做筹谋。

“只不过秦楼楚馆的小倌，想来楚姑娘也是一时兴起，绝不会做出出格之事，王爷是否有些过于忧心？”

站在旁侧的谢谦开口道，却引得谢景恒眯起眼睛，问：“你如今胆子倒是大起来了！”谢谦忙低头，道，“是我多嘴，惹王爷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