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素斋有异

“漂亮姑姑？”楚泠歌正出神的时候，感觉裙摆被小手扯住，低头望着刚刚来院内请她用膳的小道童，手里捧着偷偷拿出来的素斋，嘴角还挂着点儿油花儿，活脱脱小花猫的模样逗笑楚泠歌，让她不由得蹲下身子，眯起眼睛摸着他的头，问道，“你可是识得我？”

小道童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也结巴起来，翠环从旁看着，倒也忍不住掩着嘴偷笑，自家小姐这般美貌，连孩子看到都会紧张，日后出门怕是要整日遮着长帷帽，才能够避开骚乱了！

“嗯，我认得漂亮姑姑，你与道长身边的仙女姑姑长得一样。”小道童嘴巴倒是甜，惹得楚泠歌眉眼都是笑意，回头摊开手对翠环说，“糖糕可随身带着？”翠环点头，楚泠歌生性嘴馋，自然是要随身备着，“给，尝尝仙女姑姑的糖糕好吃么？”

白花花的糖糕被摊开在手心，离着很远便能够闻到桂花甜香。小道童吞着口水，眼巴巴犹豫着不敢伸手，“道长说，不能随便吃……”可怜兮兮的望着楚泠歌，小道童的模样让板着脸的阿大也忍不住笑出来，抱着剑走过去。周身杀气让小道童往后退了退，躲在楚泠歌身后。

“这小家伙，倒是看得出该去找谁保护！”阿大好笑的蹲下身子，将剑放置在地上，循循善诱地说道，“你可是觉得，她像是仙女姑姑？”小道童乖巧的点点头，仍旧惧怕的不敢将全部身体露出来，他以前听道长说过不少外面杀人防火之辈的故事，与眼前阿大相差无几。

不知道小道童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们道长如今还未曾得道修仙，他都要听仙女姑姑的话，更何况是你？仙女姑姑即是说可以吃，便没有问题……可是想通了？”没想到阿大竟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之面，楚泠歌好笑的对着他摇摇头，俯身将糖糕捏在掌心，送到小道童面前，说道，“不过一块，若是喜欢，明日再来拿。背着道长，定然不会有人发现的！”

“唔。”果然，孩子心性，只不过哄骗两句便立刻上钩。糖糕甜腻的味道从舌尖传遍全身，小道童咧着嘴，将楚泠歌掌心剩下的半块也拿过来，晃悠着脑袋，说道：“比方才那些素斋要好吃多了！本来以为，道长那里的清炒莲藕，淡水豆腐都是上等佳肴了！没想到，仙女姑姑的糖糕更是好吃！”

听到小道童这番话，楚泠歌蹙起眉，脸色微微变化，蹲下身子看着已经放下戒备之心的小道童，询问，“道观平日里用膳，未曾吃过今日这些菜式？”小道童点头，不知道自己何处说错，认真的一板一眼解释道，“平日里，我们都只是吃些简单的斋饭，今日足足做了六七样素斋呢！道长们都说，皆是有贵客到访才……”

“小姐，有何不妥？”翠环发觉她神情有异，楚泠歌微微摇头，尽力调整声线温柔的询问，“那，其他几样菜式可否告诉仙女姑姑呢？”小道童不明所以，却也觉得此事对楚泠歌应该非常重要，抬头望着天回忆，仔仔细细的将吃过的东西全部复述出来。

楚泠歌心中一沉，将翠环手中的所有糖糕都递给小道童，在他耳边偷偷嘱咐两句，便转身回去。

“……”方才移动两步，楚泠歌便站定回眸，盯着树林深处。阿大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将腰间佩剑握紧，警惕观察四周，压低声音询问，“小姐，可是有什么……”楚泠歌淡淡笑着摇头，揉着手臂娇俏的傻笑着说道，“只不过出来时辰长了，腿有些酸痛，想要躺下休息片刻。”

翠环垂眸，撑着油纸伞倒是也加快了脚步。

树林中，刚刚楚泠歌望着的地方闪过一道黑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潜入树林深处。

回到住处，楚泠歌便吩咐翠环将门轻轻淹住，阿大在周围巡视后，并没有发现可疑神秘人，也是来到房内，楚泠歌托着腮，单纯无害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灵山道观不简单，即日起，阿大和秦枫便在院内轮流守着，不能够让任何人靠近，翠环便与我睡在一处。其他小厮传我的吩咐，不可离开院子一步，更是不能够随意与道观中其他道童，道长交谈。”

“小姐，您可是发现了什么？”翠环刚刚就发现楚泠歌不太对劲，自从小道童说出那几道素斋后，楚泠歌的眉心就始终有着几分倦容。楚泠歌手指轻轻滑过桌面，端着青瓷茶杯放在鼻尖嗅着，将所有茶水都倒在地上，喃喃的说道，“按照小道童方才所言，今日准备的素斋都是我平日最喜欢的。”

这有什么异样？楚泠歌贪食，平日里懒散惯了，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传到灵山道观中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若只是一两样猜中，便也可以解释，倒是能够说灵山道观的道长对我有心。”楚泠歌抬起眼眸，望着翠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问道，“你没有发觉，这几道菜中有些蹊跷么？”翠环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的点头，主仆二人交换眼神，倒是让旁边的秦枫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他们欺负自己从寒王府来？

“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对，还请说出来！”秦枫拱手说道，楚泠歌点点头，翠环也是得到示意的开口，“若是猜对一两样，可以说道长们有心。可若是六七道全部都是小姐所喜好的，那就有些蹊跷了。素斋何止千百道？做法更是层出不穷，每家食楼都有着自家的看门手艺，偏偏，这六七道菜式，全部都是小姐最爱。”

翠环大喘气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更是有几道，是三日前，聚香楼的厨娘特意为小姐做出来的，外人还没有吃到过。小姐尝过后喜爱异常，更是讨要了方子给小厨房，让他们做过几次，鲜少有人知道……但，这几道菜竟然出现在距离京城有大半日脚程的灵山道观。”

这异常，也未免太过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