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试探忠心

“小道童，我问你，你们灵山道观中可是有一位灵虚道长？大约这般高，穿着破布衣衫，手持拂尘。”楚泠歌猛然响起，竭尽所能的描述出细节。

小道童却满脸茫然，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从未听说过有灵虚道长呀！道长们，我都认识的！”

仿佛是怕楚泠歌不信似的，小道童掰着手指，仔细将灵山道观中大大小小的道长们名号都念出来。

秦枫和阿大对视一眼，警惕起来，凑到楚泠歌身边小声说，“姑娘，莫不是有人特意将道长送到这里，为了断人耳目？那老头可是与姑娘说过什么？”

有些杯弓蛇影，小道童看着他们之间表情变化，也是嘟着嘴，有些害怕是否自己说错话。

灵虚道长不会是歹人，他能够看透自己两世身份，却未曾与其他人多说一句。

交谈之间也处处是提点之意，既然不是灵山道观中人，以后若是想要寻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不过临走时，灵虚道长曾说，有缘自会相见，也不必刻意去寻。

想通此事，楚泠歌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好不轻松。

“无妨，你回去告诉道长，明日我便是要回京城，今夜就劳烦各位道长准备晚膳，泠歌自是会与各位道长辞行，以感谢多日来的照顾帮扶。”

楚泠歌话音刚落，小道童便立刻蹦蹦跳跳的回去传消息，满脑袋怕想的都是可以吃素斋。

楚泠歌抬起手，轻轻将步摇扶正，看着绣花鞋上沾染的几处污渍，白皙手腕间的翠玉镯子倒看起来也有些晃眼。

翠环不理解的看着自家小姐，行为处事有些乖僻，却也不是这般出尔反尔。

“我们不用住在别院内了？若是这晚膳真的有蹊跷，小姐此番前去，不是自投罗网，陷入危机么？”

“是啊，明日就要回京城，只要我们再小心几个时辰，回到聚香楼，什么素斋吃不上，非要在道观中。”秦枫以为楚泠歌是嘴馋，也低声说道，“也不知道那道长与姑娘说过什么，竟然将昨日吩咐之事都推翻！”

秦枫是谢景恒身边暗卫，在寒王面前不敢吭一声。

可楚泠歌对他来说，不过是奉命需要保护之人，内心并不尊敬，也不惧怕。

秦枫眼里的楚泠歌，是还有些聪明的姑娘家，生性好吃懒散，容易出尔反尔，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闲云野鹤一般。

“我自有打算。你们照做就是！”楚泠歌听出秦枫所言之中的不满，脸色也微微沉了沉。

阿大和翠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和侍卫，平日里说话没大没小自然也就算了。

毕竟早已习惯，楚泠歌对他们又舍不得责罚。

可秦枫毕竟是送来的，他若是不把自己当成主子，回到将军府中，下人小厮皆是暗中效仿他，楚泠歌还如何掌家，如何自处？

“秦枫，你若是觉得我所处理之事与你的想法有所违背，可以回到寒王府。”楚泠歌阴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说道，“我想，将军府的庙是容不下寒王殿下身边之人这尊大佛的。”

“姑娘……我并非……”秦枫发觉楚泠歌神情不对，立刻跪下请罪。

周围还有着很多香客来来往往，空中又重新飘着毛毛细雨，翠环撑着油纸伞，替楚泠歌遮着，心中好像是出了一口气似的。

“将军府自有将军府的规矩，寒王殿下管理属下有着自己的一套章程，前几日我便也看在他的面子上，任由你胡说瞎闹。”

“我知道你武功卓群，思维缜密，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可若是不愿跟在我身边，也不强留。”

楚泠歌看着雨点落在秦枫身上，他连半分动摇都没有的样子，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谢景恒送来的，这脾气与他倒是一模一样。

“如今，我便是给你一个选择！三日内，去将谢景恒身边最贴身之物取来，并且用匕首割下他的一丝发。

或者，三日内你收拾东西，从将军府回到寒王府，告诉谢景恒，我不需要任何不忠心与我的侍卫仆人，谢他一片心。”

“姑娘，这……”

秦枫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楚泠歌。

阿大也觉得此事有些为难，在处理清寒清凛的事情上，阿大曾亲眼目睹谢景恒手段毒辣，武功更是全京城数一数二的，若是他不想，无人能够近身，更何况还要割掉一丝发，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便是如此决定，三日后，你可自行选择。”楚泠歌不由分说的离开，直到走远，秦枫还跪在青砖地面上，呆呆的望着从面前跳过的蛤蟆。

割发，是一死。被遣回寒王府邸，未曾完成寒王殿下交给的任务，也是死。

秦枫没有选择，半晌却站起来，还有三日，他也要保护好楚泠歌才行。

“小姐，是不是有些过了？”翠环余光看着跟上来的秦枫，偷偷问。

“没事，放心。”楚泠歌淡淡的说着，灵虚道长曾与她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若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杀害她之人是身边从未怀疑过的。

如果不能够接收住考验，忠心耿耿，楚泠歌也不用非给自己身边安插着变数，“收拾下东西，这样做……”楚泠歌脑海中已经有所计量，对翠环吩咐着说道。

是夜，小道童站在院内，脆生生的说，“仙女姑姑！我来带你去用膳！”

“好。”楚泠歌特意换上一身粉红色仙裙，随意的簪上桃花钗，没有用胭脂水粉，白皙的皮肤里就已经透着红晕，手中撑着灯笼，烛光摇曳，她低头看着小道童，轻声说，“今夜又有几道素斋呀？”

小道童饿的肚子咕噜噜，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说道，“足足十道呢！”

楚泠歌颔首，跟翠环交换眼神后，看着前面几位道长已经站在院内迎接之模样，笑着上前。

“泠歌有何贵重，还要各位道长款待？真是愧疚……”楚泠歌的嘴巴始终都如此甜，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反倒是冷静的观察着一景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