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真相大白,是这贱婢自己胆小吓死的……”宛平城不喜欢把事情搞得复杂,直接认同了仵作的验尸报告。
“等一下……”云苒懒懒开了口,脆生生的嗓音犹如莺啼,“梅儿的头部有问题……何仵作,您身为专业仵作,难道没发现吗?她的头皮底下似有什么异物在蠕动。如果抚住她的头皮,你就能发现这个情况,刚刚我明明有看到你神情有异,请问,为什么没有实言相告……”
被叫破后,何仵作脸上顿时一白,紧跟着恼羞成怒道:“放肆,验尸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我说的话,就是真相。其他无口奉告……”
吼完,他冲宛平城揖了一揖,“秦老爷,您还是趁早把这个人处理了吧……家里正办喜事,藏了具死尸,多不吉利……会冲坏你们家风水的……风水一坏,宛家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老东西居然用“风水”一说来鼓动宛平城草草了结此案。
嗯,应该说,这人就是想替谁刻意隐藏什么,所以这么急切的劝家主把家奴的尸首给处理了。
按照南齐的规矩,报了官的尸首,经过验尸,发现是自然死亡,就会由官府把尸首原路发回;如果没有报官,仅是大户人家死了家奴,主子是有权赐死奴才的,所以一般不验尸,若需要验尸,验完没异样,是可以交还家主善后。
“何仵作,我听说您曾被东越摄政王府的少主轰出西京万安城?因为您一连办错了几桩大案,害朝廷损失惨重,后来您又在北燕混了两年,在南开府验错了一具尸首,至令一无辜白姓人家被错斩,可您为了瞒尽天下,却联合州府大人将错就错,后来,州府大人被白姓后人所杀,您倒是跑得快,竟来这里又当起了名仵作,看来,您还真是本事大啊……”“
云苒每说一件事,何仵作的脸色就拉长几分,黑上几分,等她说完,他勃然大怒:
“你你你……你放肆,这种污蔑之词也敢向我头上按……我要去告你,你这是公然诽谤……宛老爷,这是谁啊,我可是有朝廷官职在身的,此人竟敢血口喷人……”
在大青洲,法医分三个等级:杵作,最底层,供职在县府;验尸官,中级,供职在州府;提刑官,最高级,供职在京城。皆为公职。
宛平城也沉下了脸来,这个小六,还真是会给他添麻烦。
“小六,你这全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何仵作的本事我们大家都信得过,别胡说八道,还不速速退下……”他厉叱了一声。
云苒当然不可能乖乖退下,淡淡一笑道:“父亲,我可没在胡言乱语,这位柳爷的事迹,我可都知道。”
她指着那仵作,朗朗上口地背起了他的人生履历,“何棣,男,南齐官州人氏,拜东越提刑官项冬为师,从小长在东越,做过十年验尸官,后因失误被驱逐,若不是看在项冬的面子上,何仵作您只怕连命都没了吧,居然还能在南齐混吃骗喝当桐城府衙内的仵作……您这些丰功伟绩,可不是我瞎编就能瞎得出来的,那是我师父了尘师太游历诸国后回来与我说的……难道是我师父撒谎了?”
说到最后,她一脸迷茫地望向宛平城,甚是无辜地反问。
宛平城被堵得没话说,按他的想法,他女儿是肯定无从知道这些事的,但了尘行走天下,知天下事,回来与徒子徒孙们讲述江湖传说也是有可能的。
何仵作哼了一声,强自辩解道:“老夫名声在外,会有人恶意污蔑我也是常有的事,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是像今天这种荒天下之大稽的言论,切不可再有……”
“你名声在外?”云苒再次冷冷讥笑,“何仵作若是真有那本事,怎么没看出柳儿的真正死因?”
“真正死因?”宛平城瞪大了眼,吃惊道:“小六,你知道梅儿是怎么死的?”
了尘虽然是个有点小名气的师太,但她长年云游在外,对宛容的管教并不严,据说宛容在山上顽劣成性,再加上又笨又蠢,根本没怎么学功课,成天就只知道像疯子一样跑出去玩,这样一个没受过正规教育的孩子,哪有什么大本事。可听她语气,分明在说,她知道梅儿为何而死。这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云苒走到梅儿身边,指着她那肿大得异样的脑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梅儿应该是被人种了食脑蛊……今日,有人催活了蛊虫,蛊虫食脑,不断产卵,至七窍流血,眼瞳呈红色。头皮之所以发软,那是因为蛊虫释放了一种液色,令头骨软如水膜,12个时辰之后,蛊虫就会食尽大脑,24个时辰后,头皮和头骨就会被蛊虫食尽,不过到时,蛊虫差不多也就快死了,这种蛊虫只能养于人体血水当中,血水干尽,蛊虫自毙……”
“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食脑蛊……”何棣鄙夷大叫,这个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是在唬自己,他验尸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蛊虫。
“不好意思,还真有,此虫产自北燕的阿甘部落,那里有一七毒老祖,善制毒,喜欢以蛊虫控制活人,这是我师父与我说的,父亲,我们府上可有北燕的人?”
说到最后,她转头询问起宛平城,目光灼灼盯视着。
“没呀!你搞错了吧……”宛平城也觉得小六说得有点过于玄乎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有没有搞错,我可以当场证明。”她淡淡一扬眉,自信满满道:“何仵作,借把剪子用用……”
从何棣的验尸工具中挑了一把衬手的剪刀,云苒转过身,但见她一手按住梅儿的额头,一手微微张开剪刀口,一道银光落下时,其手中的剪刀已稳稳扎进了梅儿的头皮。
喀嚓喀嚓,剪子所到处青丝尽断。
喀嚓喀嚓,坚硬的头皮竟似纸片。
喀嚓喀嚓,腥红刺目的血水在越来越大的开口处倾泄而出。
伴着血水,一只只黑玉一般的食脑蛊从里头淌了出来,绿豆般大小,密密麻麻地在血水中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
宛平城惊恐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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