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音被他一拉站起身来,却不见他松开手,只觉得他的手指微凉,熨帖在自己的肌肤上,即便隔着衣料,竟然也渐渐火热起来……
“帝君,我……时辰差不多了,您该服药了……”栾音说着,抽出自己的手臂,却又走到先前放了玉碗的几案旁。
龙天佑避开视线,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她取血的样子。
不多时,鼻端竟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咸,隐约夹杂着一股药香。
“帝君,请……”栾音开口。
龙天佑张开眼睛,却见栾音双手捧着脂白的玉碗,碗中是她刚刚自腕间取出的鲜血。
不知是鲜红的血映红了女子本就美丽的容颜,还是那她素来白皙的面容此刻染了抹红霞,竟然龙天佑看得有些痴痴然……
双手接那玉碗的时候,却是将那葱白的玉指一并包裹住。
栾音瑟缩了一下,险些滑落了玉碗,堪堪稳住,低低叫了一声:“帝君……”
“抱歉!”龙天佑如梦初醒,赶紧接了玉碗。
随即将里面的药血一饮而尽,甚至因喝得急了,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
“帝君,帝君,你没事吧?”栾音见状,忙伸手去抚他的背,帮他平复呼吸。
“没……我没事……”龙天佑摆着手,想将栾音推开一些。
可他的手一碰到栾音,便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躁动起来,唯有碰触她的手,熨帖着她柔软润滑的肌肤,才分外舒服……
龙天佑闭了闭眼睛,勉强压制住体内躁动乱窜的某种濒临爆炸的力量,他身体难耐,心中却是越发清明,这是毒药的效果又发作了。
只是不知为何,遇到栾音,这毒效却和初时不同?
见到龙天佑脸色一阵青白,一阵黑紫,额前很快渗出细密汗珠。
栾音也猜到可能是毒效发作,想要帮他诊脉,却被龙天佑一把推开……
“出去!”龙天佑大叫。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不想因此伤到栾音,所以只能让她暂时离开。
“可你这个样子……”
栾音再靠过来,未碰触龙天佑,已能感受到他周身泛起的热浪。似乎有团火正在他体内燃烧,而此时龙天佑的脸色更是红得吓人……
“滚!滚!”龙天佑皆力控制自己要把她抓在手中的冲动,却是大喊着让她离开。
门外的赤阳终于听到了声音,冲进来,也被龙天佑的样子吓了一跳,“帝君,帝君,您这是怎么了……”
“总管,快去请我师父来……快啊!这里有我!”栾音先前不敢离开龙天佑身边,此时见到赤阳,自然是第一个想到要请自己的师父药君前来。
“这……”赤阳犹豫着看向龙天佑,后者却已经浑身抽搐起来,那里还能给他指令。
“快去啊,这里我先想办法,去请药君来!”
栾音顾不得其他,抢前几步,正好扶住龙天佑几欲倒地的身体。他的身体热的吓人,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仿佛身体里有座火焰山……
“怎会如此?”栾音不解,喃喃自语。
龙天佑此时却已近昏迷,只是他求生的意识让他将栾音紧紧地抱在怀里,似溺水之人紧紧抱着一根浮木……
奇异的是,抱着栾音这个动作似也确实有了效果。
很快,龙天佑就不再抽搐,高热也在渐渐回落。鼻息也渐渐平稳了许多,即便仍是双眸紧闭,但栾音能觉出,龙天佑已经不若初时那般难受……
等到赤阳寻来药君的时候,就见到两人倒在地上,龙天佑的怀里还紧紧抱着栾音的景象。
龙天佑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将栾音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见到师父前来,栾音也是满面通红,身体无法挣脱开龙天佑双臂的钳制,只低低唤了声:“师父……”
栾音又挣扎了几次,依然没有成功。
想不到平日里那个药罐子君王,似个风大些都能吹倒的主儿,此时竟有这么大力气……
最后,还是赤阳和药君联手,才将栾音“解救”出来。
“既然师父您在,那我……我先回去了……”离开了龙天佑的怀抱,栾音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她长这么大,虽然身边不乏异性师兄弟,也有落枫那样的异性友人,可被个大男人这般拥着还是头一朝。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药君却道:“栾音,你还不能离开……”
“啊?”栾音的脚都迈了出去,听到师父这么说,只好折返回来,但眼神里全是委屈,几乎要滴出眼泪来。
药君手上忙着帮龙天佑检查,眼睛瞥了一眼这个小徒弟,道:“我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身为医者,只有竭尽所能救助病患,别管他是君王还是平民,男人还是女人,老人抑或孩童,都当一视同仁……现下帝君只是你的病人,而且恐怕只有你能缓解他的痛苦,你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啊——我……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栾音听到师父的话,只觉得先前自己的的确确有违医者的治病救人的医德操守,可听到师父说自己可能是就龙天佑的唯一之法,又有疑惑:“师父,此话怎讲?”
“昨日,帝君饮下你的药血,症状似有缓解……我就猜测,或许你的药血对这……病症有效……”药君斟酌着字句道。
“师父,你不会看不出,帝君他其实是中了毒吧?”栾音大感疑惑,连她都能诊出龙天佑是中了毒,师父怎么还说是病症?
“咳咳……”药君干咳了两声,给栾音递了个眼色,道:“帝君,身子虚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段时间染了风寒,才会身体高热不退。你体质偏寒,正好帮他降温,你就留在这里,看顾帝君吧……我也能多个趁手的人随时差遣……”
栾音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见药君如此,也立即会意,忙应道:“徒儿遵命!”
龙天佑服下药君开的药,终于睡得安稳不少。到了后半夜,体温也降了下来,只是出了很多汗。
栾音一直守在他榻旁,时不时用打湿的巾帕为其擦身。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是他身边的宫人来做最为合适,可药君却支走了旁人,只留下栾音。药也是药君亲自煎的,全程寸步不离,又亲自看着龙天佑喝下去才安心……
等到龙天佑终于稳定下来,栾音才压低声音问药君:“师父啊,先前我说他其实是……那个,你知道的啊,为什么你却说是那样的?他明明是被人……”
“下毒”两个字栾音是用口型无声说出来的。
药君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叫她不要多问。
然后,药君又嘱咐了栾音几句,要她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龙天佑。之间不能吃任何人给的东西,直到药君回来……栾音明白个中厉害,自然一并点头应了。
“师父,那你要是不回来,他醒了,喊饿,怎么办?我看他这一夜出了好多汗,醒了肯定会喊饿喊渴。他可是帝君,我总不能不让他吃东西吧?”栾音考虑得比较多,关键是不知道师父这一去,会离开多久,病人又不比寻常人,她还是第一次独自处理这种病患……
“实在不行,你可以喂他药血,不过你这几日不要再服药了……”药君道。
“我不喝药,还给他喝我的血……师父,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拿自己给他当食物了……他要是吃肉,我是不是还得给他割块肉?”栾音有些忿忿地说。
药君叹了口气,道:“身为医者……”
“好了好了,徒儿明白了,您不用说了,快去快回吧!如果他饿了,我就把自己炖了给他吃,谁叫他是病人呢,病人最大,我都懂了……”栾音抢着说道。
药君在她的额头轻点了下,先前愁容不展的面容,竟多了几分笑意。嘴上不说,却明白这个小徒弟是想逗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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