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就看到哥哥玄黎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玄祁走上前去有些激动的抱住哥哥,玄黎用力按按他的肩,像是无声的安慰。
玄黎屏退众人,拉着玄祁朝书房走去。
“父皇已决定放你出来了。”
“你找到证据了?”玄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玄黎摇摇头,“我明知这件事跟莹贵妃与老五党派脱不了干系,却想尽办法也没能找出帮你脱罪的证据。”他俊朗的脸上一片愁容。
“那父皇怎么肯放过我?”他的好父皇,别的本事没有,但若论起心狠二字,却是无人能出其右,他曾手握兵权,军中威信甚笃,父皇早已忌惮,如今落入他们手中,父皇与莹贵妃他们怎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玄黎抿了抿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莫清歌自请去鞑靼和亲,以此来交换你的性命。”
“鞑靼?!”玄祁猛地站起身,衣袖带起一旁的茶杯滚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她怎么能到鞑靼去?!”
鞑靼部族是生活在苍罗国北部边境草原,个个骁勇善战,但又受制于气候水流,因此常与苍罗国开战,是历代苍罗皇帝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玄祁驻守边关多年,鞑靼族每每因他溃败,对他早已是恨入骨髓。
玄黎冷笑一声,“鞑靼族长亲自来朝求娶公主,并承诺退回达蒙草原,你说这样的好事,父皇会不答应?况且,莫清歌曾是你的妻子。”说着深深叹了口气,“她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与父皇做交易,就是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玄祁手指紧紧捏着桌角,唇线紧抿,握紧的双拳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情绪。
是了,他与鞑靼征战多年,鞑靼早已恨他入骨,此番求亲,为的就是羞辱于他。莫清歌若是嫁过去,定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父皇已经下旨,莫清歌明日便出嫁。待她顺利到达鞑靼,就立刻放了你。”
“鞑靼一族恨我入骨,清歌若是嫁过去,焉有命活!况且,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我的女人为我受过!”玄祁踹翻面前的桌子,双目赤红。
“父皇已然下旨,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更改了。”玄黎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脸比往日瘦削了不少,胡茬丛生,满脸的落魄,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心疼极了。
“她……”玄祁话梗在喉咙里,想到莫清歌离开时所说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原来她早就把他们两人的路定好了。
“阿祁,有些事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想到莫清歌为弟弟所做的牺牲,玄黎也不禁觉得欠她良多。
玄祁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手指抚在眼睛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脸。从此以后,王府里再也不会莫清歌的身影。
清歌居住的碧兰轩在王府里最偏僻的角落,这个地方,她住了七年,如今虽已人去楼空,但是,院里的一草一木,屋中的摆件陈设,无一不透着玲珑心思。
清透的纱隔绝着外面的日光,玉珠哀哀垂落。靠墙放着一个大大的柜子,上头摆满了书,墙边有一书案,案上笔墨余香。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玄祁第一次踏进清歌居处,细读这案上留笺,竟是心疼不已。庭院深深,清歌是否也曾翘首以待过,期望他会来临。
玄祁抚上那笺,字迹清秀动人,上有点点泪痕,像她这般聪颖剔透的女子,是不该受到这样的委屈。明日她就要远嫁北部草原,随鞑靼和亲军队走了,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甚至自己此刻的安稳是她换来的。
玄祁想至此处,由不得内火郁结,一口血喷了出来,腹部伤口隐隐作痛,眼前浮现出莫清歌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模样,一身素淡青衣,看到自己的伤口,忍不住泪盈盈于睫,却又强自忍住,不想让自己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这些日子玄祁的身体已越发不如从前了。
自莫清歌走后,他便住在了远云居,整日悒悒不欢,日日伴着虫鸣声睡去,却夜夜都会梦中惊醒,一闭眼就是莫清歌受尽折磨,苍白着脸颊一身血迹的样子。他的腹部的伤口一直不见好,身体也每况愈下,有时白天也会昏昏沉沉,不自觉的就会睡着,皇帝虽贬他为庶民,但仍然准他住在王府,只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哪也去不了了。
玄祁终日饮酒,仿佛喝醉了便能见到她。
腹中绞痛,玄祁喉中一甜,吐出大口黑血,人也失力地倒在地上。看着手上的酒壶,玄祁笑了。
父皇,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这些毒药终于将我的生命消磨殆尽了。玄祁伸手探向远方,眼前仿佛浮现初见莫清歌时,嫁衣似火,端坐在床边,不胜娇羞的模样。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终于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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