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牵出眼线

假山临湖，石块堆叠成千姿百态。

太监走近假山时还不安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才敲了敲亦如仙人指路姿态的小石山中某一块凸石，不过片刻，里面出来一宫女。

宫女妆容邋遢，身上脏兮兮的，头发太过油腻已经黏在了一起，仔细看还会发现中间夹杂着一些干草。

看到太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宫女又惊又怕，赶忙过去扶他。

“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蓝…栗…我对…对不住你。”太监看到宫女过来的那一刻已经支撑不住的坐卧在地。

“是我贪心几个银钱硬把你拉下水，让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的错…我…”

“到底怎么了？你伤得如此重，就先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宫女关心的说着，心里却隐隐不安。

“不…用不着…”

几乎是硬吊着命，太监强抬着头看她，脖颈上的血痕触目惊心，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日子不多了。

“是贤妃，她要杀了我免除后患，我是装死才逃了出来。”

一听是贤妃，宫女愣了愣，眼神也不住的闪躲着。

墨祁尘的宫里一共有五个眼线，除了他们两个，其他的也在今早莫名其妙的死了，要不是她躲在假山里的暗道，估计也没了。

所以，她是知道贤妃的手段的，其他三个人负责涂刷和行动，他们两个负责处理毒物。

“你赶紧想办法逃出宫，她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啊。”

太监说得急切，扛不住吐了一口血，喘着粗气又说：“千万不要想着她给了我们多少恩惠，要多想着我们为了她害了多少无辜性命，她是不会留着我们的，是我太傻，我被银钱迷的坏了脑子才忽略了她的阴狠。”

“可，可皇宫戒备森严，我怎么逃得出去？”宫女绝望的说着，“就算真的逃出去，我又能去哪里？哪里能容得下我？”

“蓝……”

话还未说完，太监吐了最后一口血后，身亡。

宫女一时间吓得僵在那里，面色惨白。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的直摇头，自言自语起来。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没有下毒，没有，都是你们做的，你们逼我的。”

云傲汐看到太监死去的那一刻，心头涌起些不明情感。

他也是个执着的人，可惜了，遇人不淑，跟错了主子。

带着感叹，她从假山后跳了出来，吓得宫女差点掉到水里。

“你是谁？”

宫女警惕的往旁边挪挪，心惊肉跳，一双明澈的眸子泛着恐惧。

“你是贤妃派来的，要杀我？”宫女猜测着，双手都在颤抖。

“你不用怕，我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云傲汐果断的答着。

“那你是？”宫女说着不禁咽了口唾沫，澈眸紧盯着她，好奇又惊恐。

“你…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我就看了什么。”云傲汐靠在假山上，十分从容。

“我没…没杀人，他不是我杀的。”宫女极力的解释。

“你应该看到他是受伤了后才见到我的。”

“我知道。”

她答得简单，手指勾了勾，示意宫女过来。

宫女一脸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却没有半点要过来的意思。

随后，云傲汐走到已经咽气的太监身边，打量了他全身后略有所思，再次说道：“你还不过来帮忙搬尸体？”

这次宫女倒是听话，赶忙过来将尸体扶起来，两个人一人一胳膊撑着。

宫女一头雾水，仍然提防的问：“你想要把人搬到哪里？”

“搬到宫道上。”

“什么？”宫女一脸的不可置信。

云傲汐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也清楚只有这么干才会先保住这个宫女，方便以后为她所用。

“他已经死了，你该不会想步入他的后尘吧！”

见宫女仍然疑惑，她不自觉加快了步伐，专抄偏僻没人的小路走。

绕了很久，才到了通往大道的门前。

宫女已经累的有些直不起腰，气喘吁吁的问：“你确定这样可以？”

“不光可以，还能让贤妃恐慌一阵子。”

云傲汐趁着宫道没人的片刻，将太监横放在地上，迅速拉着宫女闪到了一边。

等了有一刻钟，宫道里才渐渐有了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

慢慢的，脚步声变得慌乱起来，随即就听宫人们喊着：“死人了，宫里死人了。”

“他血都流干了，好可怕。”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这里被杀的？”

“快闭嘴吧！小祖宗们，宫里最忌讳血腥了，我们避之不及，得快些去干活了。”

“那还是别管了，快走快走。”

经过的人跑得跑，看得看，却没一人敢去细看的。

直到宫道里响起一步撵落下之声，众人皆齐齐的跪下喊着：“羽妃娘娘万安。”

云傲汐听到是羽妃，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只见一端庄柔雅的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轻轻从步撵下来。

脚下轻柔的好似不愿地板受到太多重力一般，话音更是温和。

“去看看是哪个宫的小太监？”

这才有人去细细查看那太监，为了迎接三皇子回宫，伺候的下人们也是被精挑细选，所以留下的人，宫里好多人是认识他们的。

“是三皇子宫里的。”宫人话里带着惊讶，如实说着：“和今早上的三个人一样，脖子都有血痕。”

“不过……”

在不小心看到他被血浸透了的衣服时，宫人将他翻转了过来，才发现他背上的全是血点。

“不过什么？”羽妃有些着急，被晨风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

“娘娘别急，我再看看。”

扯开太监衣服后，就见他背上已经千疮百孔，有些孔还流着脓水，血肉模糊。

云傲汐都看得有些不忍直视，她旁边的宫女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肩膀颤抖着，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忍住，别出声。”

她见此立即捂住了宫女的嘴巴，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远处的羽妃见此血腥，差点晕了过去，直扶着脑袋坐回了步撵。

宫女急的赶紧吩咐抬轿的人送娘娘回宫，而羽妃心软，临走前还吩咐着：“和之前的那三个一样的，将他也送出宫葬了。”

说是葬了，其实押送尸体的人只会将他们扔到荒野山头，那个称作乱葬岗的地方。

羽妃走后，云傲汐才放开了手，看到宫女泣不成声，她才不得不感叹皇宫的险恶，可以为了命推脱一切，也可以为了命伤心欲绝。

直到宫女躲在门后哭累了，哭够了，她才开始问道。

“关于羽妃娘娘口中的那三个人，你知道的吧！”

面对突然质问，宫女犹疑地点点头，胆怯地说道：“我是将死之人，也不瞒你了，其实我和刚才的太监以及那三个人都是贤妃安插在三皇子宫里的眼线。”

说到这里，不免顿了一下接着说：“三皇子回宫，贤妃彻夜难眠，就挑了我们这些干活妥妥当当的人去伺候，还给了我们许多银钱让我们替她办事，可是我当时……”

“迫于无奈可以理解，但是真的害死了人，良心会安吗？”云傲汐想起墨祁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尤其是无辜的人。”

宫女当然明白她指的是谁，这个她也愧疚了好几天。

“其实我根本就没参与，我怕，真的好怕。”宫女说出实情，不乏心里酸苦。

“五皇子突然昏迷是意料之外的，也是因为这个，贤妃才留不得我们，她讨厌没用之人。也断定了皇上最近忧伤过度不会追究三皇子宫里奴才暴毙这样的烦心事。”

云傲汐懂了，那个太监之所以撑着口气，为的就是让这个丫头躲开贤妃暗算，也为了告诉她，三皇子宫里的眼线要换下一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