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如愿所偿

因为是纳妾，按着礼仪，这场婚礼并不能大操大办。

王戎派人送来了一份秘密的礼物，是王乾坤为我画的那些画卷。

徐知诰如获至宝，看着那些画像，“没想到这些东西在他手里，这老东西还真是识时务呀！”

“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这些画像吗？”

“你不懂！”

“什么？”

“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却捏了捏我的鼻子，揽住我，继续欣赏那些画像。

洞房花烛夜，徐知诰就那样看着我，我早已经羞红了脸。说白了，我还是十六七的姑娘，对男女之事懵懂的很。

“灯下美人儿，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徐知诰能有今天，也不枉此生。”徐知诰牵起我的手。“阿金，今日委屈你了！”

对我，他一直都说，本应该明媒正娶，他却以纳妾的方式，就这样草草与我成婚。

“大哥，何出此言呢？想我宋福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在这乱世，有你的疼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我羞涩的低着头说道。

徐知诰高大的身躯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的满满两杯酒，“阿金，我们喝杯交杯酒吧？”

我驱动莲步，缓缓走向前来，徐知诰把一杯酒递到我手中，我二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双臂交叉。

“从此以后，你我二人生死相依，再不分离！”徐知诰信誓旦旦，许下一世的诺言。

“生死相依，再不分离！”我扬起头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孤苦伶仃的在这世间已十年有余。

“阿金，怎么哭了？”徐知诰用手擦我脸上的泪。

“我高兴！”我哽咽着说。

“阿金，其实当初见王扶罗时，我觉得她与你有几分相似，便同意了这门婚事，那时我想，如果阿金活着，是不是也长的像这个姑娘一样？真的很幸运，我们在那乱世中活了下来，而且还能重逢，阴差阳错，今时又成了夫妻。”

“大哥，那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在王家那几年，我托人打听过，我的父母早已离世，如果就连你也不在了，我在这世上，真的是无依无靠了！”我依偎在他的怀中呢喃道。

“我们是夫妻了，还叫大哥吗？”

“那我该叫你什么？难道叫你老爷？我可叫不出口。”我依偎在他怀里，感觉满满的幸福。

“小时候你曾叫我阿奴哥，你不知道那一声阿奴哥，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世上不是孤苦无依的。”

“阿奴哥。”我躺在他身下，呢喃细语。

“阿金。”他那么看着我，用那双动情的眼睛。

今晚注定是一场誓死缠绵，他似乎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里，在这乱世中，我们才是真正的依靠。

第二天傍晚，忙了一天的徐知诰下了马，便匆匆忙忙的来到我房中，屋中我正和丫鬟梅儿说着什么，徐知诰看向梅儿，“你先下去，我有话对二夫人说。”

梅儿知趣的退下了。

徐知诰向前一步一把揽住我，“阿金，我一整天都在想你。”他像陷入热恋中的年轻小伙一样，无时无刻不想把我拥入怀中。

我却正色道:“阿奴哥，你回来应该先往姐姐房中去，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不可失了礼仪，姐姐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宋福金。”

徐知诰见我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阿金果然是识大体的。”

我二人不知道的是，那王扶罗早在花园的一角，看到徐知诰急匆匆的去了我的房间，心里早已恨得咬牙切齿。此时的王小姐感到是万般的凄凉，自己在这个家究竟算什么？她一脸犹豫的回到房中，明知道他们相爱，还要亲自成全他们，恨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老爷。”门口丫鬟的呼唤声，惊醒了一脸愁思的王扶罗，她忙起身整理仪容，想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痕。

徐知诰却已大步进来。

“夫君，劳累了一天，辛苦了。”王家小姐移动羸弱的身躯缓缓向前。

“兰儿，沏壶好茶来。”王扶罗转向兰儿命令道。

“夫人身体不好，不必劳烦。”徐知诰瞟了一眼王家小姐，漫不经心的坐在桌子旁，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并没有注意王家小姐脸上尚未擦去的泪痕。

兰儿很快沏好了茶，徐知诰端起倒满茶水的杯子，神思恍惚间，竟一口开水落下肚，烫水的疼痛蔓延开来，“好烫！”徐知诰不知不觉叫了起来。

王扶罗心思细腻，把一切看在眼里，看到这样魂不守舍的徐知诰，王扶罗对我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王家小姐近前，用手帕擦拭徐知诰嘴角的水渍。

“去倒杯凉白开来。”王家小姐转头吩咐兰儿。

一杯凉水下肚徐知诰才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滋味儿，好受了些。

“徐大人这个点儿，不该呆在书房，处理公务吗？”我调皮的调侃他。

“你这丫头还真调皮！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完就想把我压在身下，我忙转身跑开了。

清晨，听到门外的动静，我知道，该起床了。这个点他也早该出去练功了，没想到他依旧在那里睡。

“阿奴哥，该起床了。”难道是不舒服吗？我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却被他一把拽住揽入怀中。

“该起床了，丫鬟婆子都在外边等着呢！”我忙伸手推他。

“你帮我穿衣服，我就起。”

“什么嘛？竟然耍小孩脾气，这还是我认识的徐大将军吗？”

这闺房之乐，真是乐在其中，平时威严的徐知诰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许多面。

我或许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正是热伏天，我却感觉到身体乏力厌食，我怀疑莫不是自己生了什么重病，真是福薄命浅之人，生活刚有所安定，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的人生还真是悲哀。

看我这样子，徐知诰很是担心，请了太医来给我会诊。

太医给我把着脉却面露喜色。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她是喜脉。”太医弯身行礼。

“此话当真！”徐知诰欣喜若狂，反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夫人她已有身孕四十几日。”

没想到的是，我们刚结婚两月，就有了他的孩子。他和王扶罗结婚三年有余，却一无所出。全府上下一片欢呼雀跃，我走在哪里，丫鬟婆子一片贺喜声。

“恭喜二夫人！贺喜二夫人！”

夜里，徐知诰把我拥入怀中，“老天待我不薄，让我们在一起，还让我们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骨肉。我们自小父母双亡，过着这寄人篱下的生活，往往身不由己。从今往后我们便有了希望，有了依靠。”

我也满身心的愉悦，此情此景夫复何求呢？

“昨晚，小姐可是把满屋子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她终究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但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呢？”走廊上纪春悄悄对我说。

我却担忧起来:“小姐终究还是想不通。”

尽管如此，小姐却对我倍加关心起来。

每天令丫鬟婆子给我炖各种补品，安胎药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心。

“你要小心些，她是不是想打掉你肚里的孩子？”纪春提醒道。

“我觉得的她不会，她虽然心里难过，还是会表现给大人看的，大人如此重视我肚里的孩子，她又怎敢向这孩子下手。”

“你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万事还是要小心！”纪春嘱咐道。

没想到是王老夫人，做着轿子，亲自来府中看我。

“母亲，还劳烦你老人家亲自过来看我。”见着老夫人，我忙起身下跪行礼。

老夫人忙命丫鬟拦住我，“你这有着身孕，身子笨，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老夫人乐的哈哈的，:“阿金果然有福气，有了这孩子，你们姐妹二人从此在这府中就有了立足之本。”又转头向王扶罗，“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家里家外的要多上点儿心。”

王扶罗也点头，“阿娘教训的是，女儿一定会用心的。”

“阿金呀，只是有一事？”老夫人似有难言之隐。

“母亲，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阿金定当万死不辞。”

“阿金呀，你们姐妹情深，这一胎如果是个男孩，让扶罗来为你抚养可好？扶罗这辈子怕是不能生养啦！你让她日后有个依靠。”

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我。

我仿佛被人打了当头一棒，这世上真没有平白无故对人的好。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孤苦伶仃这些年，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却要给王扶罗收养，我心里有万般的舍不得，为娘怎么狠得下心？说到底，王家把我当成了生育的工具！

“阿金，我知道你为难，哪个当娘的愿意把孩子给人呢？你放心，这是寄养在扶罗的名下，你可以每日见到他。”王老夫人继续以商量的语气说道。

“老夫人，我……”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阿金呀，你就可怜可怜扶罗吧，她这脾气又不讨徐知诰欢心，你让她在府中如何自处啊！”老夫人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

王家的大恩大德难道要用我的孩儿来偿还吗？可看老夫人那样子，再说下去就要给我跪下了。

“阿金，你就可怜可怜扶罗吧。”说完老夫人就要下跪。

我忙上前拦住，“老夫人使不得，我答应你便是。”

王老夫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我一想到我的孩儿，一出生便要离开我，就万般舍不得。

“你竟然答应他们！他们也真是，简直岂有此理，他们这是把你当成生育的工具吗？”徐知诰气得暴跳如雷。

“我有什么法子，老夫人就要给我跪下啦！”

“阿金，你还是太善良！哎！”徐知诰抱住我。

“阿奴哥！”我扑在他怀里痛哭，我的委屈只有他懂得。

“阿金不哭，你还有我！”徐知诰拍着我的背哄劝道。其实他早已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