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国盛戎五十八年,中秋节刚过,皇太子元泰继位,改国号胤德,其人宽仁厚德,大赦天下,除十恶大罪,一应罪囚,最罪减罪一等,轻罪减罪三等,免税三年,故此全国上下的臣民对新帝称赞连连。
胤德四年,原本炊烟袅袅的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在享受着中秋团圆饭的喜悦,却被一阵鞭炮声给扰了气氛,正疑惑着谁家是中秋节办喜事,又被一阵叫骂声给惊到了,大家伙纷纷默契的叹了叹气,撂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传出叫嚷声村西头张家走了去。
张家破旧的院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妇人,一脸横肉的瞪着堂屋门口的位置,叫嚷道:“老太婆,你是要翻天吗?不把小姑子嫁出去,中秋以后拿什么给小叔交束脩!”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色,还带着些许补丁衣裤的中年妇人,走上前轻轻摇了摇胖妇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儿媳妇啊,南山村的那个贾鳏夫可都四十多岁了,那就是个火坑里啊!城儿估摸着也快拿银子回来了,再不济娘跟香儿还能多做点绣活,你就别把香儿嫁过去了,娘求求你了!成吗?”
胖妇人似被说的不耐烦,轻轻一挥手便将中年妇人给挥倒在地,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她,卒了一口吐沫,恶狠狠道:“就你那窝囊废儿子半个月也没个影儿,指望他拿银子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有你做的那点活计,值几个铜子儿?就你那老闺女,贾家可肯出五两银子的聘礼,已经是够有诚意了!你可别不知好歹!误了人家的吉时,我可赔不起!”
这话一出,倒是让周围的村民们是鄙夷的很,啥叫有诚意?十里八村就算是家里头不富裕的,想娶个媳妇最少也得拿出八两银子的聘礼!贾鳏夫就拿五两银子的聘礼要娶瑾香一个黄花丫头,这王氏!摆明了就是糟蹋人呢!
王氏刚刚要抬脚要踏进堂屋,就又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给抱住了小腿。
“死丫头,赶紧给老娘撒手!”
小娃娃听着胖妇人的话,吓得直哆嗦,但她咬了咬牙,似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说道:“娘,我可少吃一点饭的!也可以跟奶奶、姑姑一起做绣活,你别把姑姑赶出去行吗?”
小小的娃娃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奶奶哭的那么伤心,她知道,一定是姑姑出了这个门,就再也见不到了。
胖妇人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小丫头正是撞在了枪口上,只见她一只肥大的手掌就挥了起来。
众人看着心惊,这要是落在了宝儿丫头那个小身板身上,只怕是半条命都可能没了!
“啪——”
宝儿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带着些许补丁群衫,身材有些羸弱的女子,正是她的姑姑张瑾香,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了这一巴掌。
张瑾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摸了摸宝儿的头顶,无声安慰着。
“我说张家的,还要不要嫁了!这吉时可过要了!”替贾鳏夫来接亲的媒婆,催促的说道。
“嫁!这就嫁!李媒婆,你可别跟我们一样的!”胖妇人说着,全然不顾张瑾香苍白的脸色,将那羸弱的身子一把拎起,又给推了过去,继续说道:“赶紧把人带走吧!”
张瑾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好悬没站稳。
院外的村民们都纷纷议论起来,十分可怜张家娘俩,但她们真的不敢上前去拦着,这王氏可是远近闻名的泼妇!还有一把子力气,谁要是上前,定是落不得半分的好!
“香儿!香儿啊……”
本身就疼爱女儿的苗氏,颤颤巍巍的跑到张瑾香身前,心疼的喊着闺女的名字,她是老了,可她也不糊涂,如果香儿嫁到了葛家,那过的得什么样的日子!她真害怕以后见不到自个儿闺女了。
张瑾香也是痛心的将苗氏从地上扶起,心知今个儿是躲不过去了,嘴里在一遍一遍的说着是女儿不孝,叮嘱她娘照顾好自个儿。
这母女分离的画面,周人的人看的很是无奈,王氏就是尊大瘟神,他们也不敢惹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有心无力。
胖妇人见此并没有感觉到半分愧疚,反而掐着腰叫骂道:“这又没死人,你嚎什么嚎!老娘告……”
话音未落,胖妇人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没了重心,向后倒去!
“砰……”一声,人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脑袋砸在了院子里的石墨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村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人就倒在了地上。
“顺子把王氏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的一声,众人才发现,刚才推了一把张王氏的人,正是钱村长家的孙子钱顺!
钱顺似乎也是被吓住了,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王氏。
“顺子!”
还是钱顺他娘,郑氏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了进来,一把将自家孩子搂在了怀里,安慰道:“顺子!别怕啊!娘在这呢!”
随后又转过头来对着身后喊道:“当家的,你赶紧把胡大夫请来,在把咱爹也请来!快去!”
“哎哎……我这就去!”
钱顺他爹钱守福,听了自家婆娘的话,赶忙朝着村东头的家里跑去。
“这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就这样了,真是晦气,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新娘子接走!”李媒婆见事情有些不好,招呼着她雇来接亲的男人,让他们把张瑾香带走。
张瑾香见两个男人要上前拉扯自己,赶忙身子往后缩了缩。
“不行!我们不嫁!”苗氏感受到闺女在瑟瑟发抖,也顾不上自己害怕,强行让自个儿镇定下来,把闺女牢牢护在身后!
“老婶子,你可别不识好歹,你闺女跟了贾大财,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是大喜事!你也别拦着了!”李媒婆也不想闹得太大,只是要把人带回去,便强压下心里的不耐烦,哄骗着。
时常与苗氏一起做绣活的蒋氏,瞅着王氏倒下了,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便出言道:“呸!王氏是个没脑子的,你一个常年说亲的媒婆还不清楚咋回事吗?五两银子!正常人家娶媳妇都拿不出手!你也好意思说吃香的喝辣的!摆明了就是糟蹋人!”
李媒婆见有人站出来指责她,本想着骂回去,但一想到不能毁了自己招牌,巧辩道:“这本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我也只是替两家牵线搭桥的,这聘礼都收了,哪有不嫁的道理?”
围观的村民见王氏倒下了,一个两个都出言说道:“这媒婆做的是喜事,你没看到人家的娘都不同意嫁吗?你这就是强娶!不怕折寿啊!”
“就是就是,谁拿的聘礼你就找谁去啊,为难人家娘俩作甚!”
“可不嘛,这娶妻嫁女都是父母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当媳妇,当大嫂的安排了?”
周围村民嘲讽的唾沫星子都要把李媒婆与来接亲的两个男人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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