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氏未免太过跋扈,姨娘何不说与老爷,让他为你做主?”
主屋里,两个人影儿一立一坐。
圆桌旁,坐着的那位,身着藕粉色的绸衫,裹着身段不算上佳,却曲线圆润,微微隆起的腹部显示着女主人有身孕的事实。
常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快到年关了,别的院子都分了伶俐的新丫头。
她们这儿不分倒好,那膳房的程英不知道给那外府的刘管家灌了什么迷魂汤,接了这活。却是讨了方氏的好,给侯姨娘一个没脸。
“我怎能争得过她?”侯氏眼睑下一片乌青,近日来惊觉无好梦,双眉间隐有忧色。
那方氏自负美貌,又无容人之量。可惜景老爷一颗心都拴在她身上,旁的人再眼热又能如何?
折子轩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也不是任由方氏拿捏,她这等被老爷偶然宠幸了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兴许还能活的长久一些。
常姑看了一眼自家姨娘,叹了一口气,这往后的日子愈发难了。
以前没身子的时候,得紧着心防着方氏嫉恨,如今有了身子,要操心的更是多了。肚里的小少爷,没来的时候盼着来,真到这个时候了,反倒怨起来了。
侯氏突然想起一事,皱眉道:“那送来的丫头如何了?”
人要真死在她的院子里,多少算是个晦气事,年关了,老爷要是听说了,怕是得好一阵子不来她这儿了。
常姑心也揪起来了,面上还是宽慰着侯氏,“听茗琴说那丫头见好了,过两天也能上工了。”
侯姨娘点点头,手又抚上肚子,不知想了什么,神色竟似惊弓之鸟一般,身子也颤栗开了。
常姑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扯一些后院里听小丫头们乱嚼的杂事来宽她的心。
鹄城里,景府对丫鬟的待遇算是没的说,南陌摸着新发的夹袄。桃红色的,看着喜庆的紧。
“南陌,这夹袄厚实,今儿不穿也行,反正你是要到屋子里伺候姨娘的,有炭盆烧着。你到时候只管站着,有什么吩咐,我来做就行。”
茗琴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出错,活脱脱一个小管家婆。
这是南陌第一天上工,按理她一个新人,不该有贴身服侍侯姨娘的机会。
只是平日伺候侯姨娘的雅儿说她今日不舒服,茗琴又觉得南陌没正式见过侯姨娘,于是让她今日暂时顶了雅儿的活。
侯姨娘的院里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南陌规矩听候吩咐着,除过端茶倒水,其余的也轮不到她做。
侯姨娘倒也没为难她,进了屋子,瞧了两眼,让常姑说了几句立规矩的话,便让南陌侍立在一旁了。
都是夹缝中生存的人,她没必要为难一个下人。
茗琴吐了吐舌头,和南陌分立在两边。
南陌垂着头,打量了这院里的女主人——侯姨娘一眼。
这女人姿色尚佳,就是妆容太过呆板,衣饰也艳丽过了头。
正在看话本子的侯姨娘没注意到南陌这番大胆的行径,倒是将一旁的茗琴吓了个半死,都怪她没教好,身为下人怎么能这么毫不避讳地打量主人呢?
还好有婆子过来传话,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说老爷约莫一刻钟过来,让侯姨娘紧快准备着。
这大半个月以来,侯氏身子不方便,老爷都歇在方氏那里,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侯氏顾不得矜持,也不吩咐常姑将雕花黄铜镜拿来,竟是自己起身往妆台走去。
事出突然,常姑显然比侯氏沉稳许多,快步扶了侯姨娘,服侍她坐在矮凳上。
侯氏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憔悴,沾了胭脂就要往脸上擦。
常姑也有些慌乱,取过铜黛为侯氏描眉。本就呆板的妆容,被二位这么一折腾,更加刻板无趣。
南陌幽幽叹了口气,许是这口气叹的重了,常姑莫名看了她一眼。
“好个没轻重的丫头。”常姑嘟囔一声,心道过会儿闲下来就将人打发到别处去。
南陌本来就不熟悉丫头的这一套规矩,见常姑说了她一句,她反倒自在起来。
“让我为姨娘装扮一番吧。”南陌盯着常姑手里捏着的铜黛。
治了几天嗓子,南陌的声音终于有了少女独有的清脆,只是区别于茗琴,她的语调低沉婉转,竟十分耐听。
常姑正要责骂她一顿,侯氏却点点头,“让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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