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城的主街,延至北街,青瓦石上腻了一层白霜。
尔升看着枝桠上嘶哑着喉咙的秃了毛的鸦,缩了缩袖子,宿辛随景老爷的人去收租子了,不然服侍爷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做。
除非必要,爷向来不会进街头的铺子,可破天荒的,竟然要进这店铺里看看。尔升不敢质疑,按爷的意思推他进了店里。
“去去去,瘫子进来看什么。”那店家余光瞥见是个残废进来,一手拨着算盘,头也没抬道。
倒不是他狗眼看人低,只是前几天有个残废也是好一番折腾,他们店铺里的伙计忙前忙后地伺候,结果人看了一通,什么都没瞧上。
近日,他自是没心情做瘫子的生意。
闻言,尔升的脸便黑了,紧握楠木椅背的扶手咯吱作响。
许是看二位主顾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掌柜的这才不耐烦多看了一眼。
楠木轮椅上,那男子肆意倾泻在背部的长发泛着鸦青色,形容恣意,却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失礼之处,反倒显得气质如华。
那公子怀中偎着白玉兰纹的描银暖炉,他细长的眼线,尤其是眉目微敛的时候,更显得极其温雅。
贵客?是金主!
“您瞧瞧,我这是算账算糊涂了,哪有贵客来了,还往外赶的道理?”掌柜的嘴角泛起谄媚的笑,当即算盘也不拨了,竟要亲自服侍。
景莫淮微微颔首。
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家主子没有多说什么,尔升更不敢自作主张,只是挥了挥手,让掌柜的自去忙自己的,不必打搅。
掌柜的乐的清闲,这位公子不良于行的姿态总是能让人从一开始就定性为温润无害。
一时间,店里竟是只有楠木轮椅在铺子里滚动的声音。
倏然,黑色的大氅下,伸出一只手,景莫淮微屈起食指的指节,敲了敲其中一个柜角。
掌柜的是个精明人,立马会意,从柜中捧出了那通体洁白的玉簪。
那玉当真一点翠色都不带,羊脂的玉色仿佛在流淌一般,浓郁欲滴。
掌柜的紧张地看着。
现在这年间,他这生意不好做,尤其这店里除了首饰,更多经营的是古玩。像这支羊脂玉簪,两三年了愣是没人瞧上。
鹄城毕竟是小地方,布衣荆钗的买不起,大户人家又看不上这等素的没点儿花色的,白瞎了一块璞玉。
通体通透的羊脂玉簪,被男人优美的骨节轻轻摩挲着,掌柜的一时怔愣,竟觉得这男子的手比这白玉簪还要骨质冰莹。
他的唇很薄,连眼神里也总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感觉,这样的人性子多半淡漠。
买就是买,不买就是不买,掌柜的长眼色,不多说也不强求。
店铺外头,冰霜更像是结了一层粗糙的布面,磨砺着行人的脚底。
有两道倩影驻足门外,其中一女子的腰肢不盈一握,肌肤赛雪,以红豆金丝盘扣妆点着额饰。
“那不是……”小丫头惊呼出声。
“嘘,”容颜清丽的少女眉目一嗔,按住那小丫头伸出去的手,“等等,还不是时候。”
很快,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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